谢老夫人容颜欢喜,忙问:
“意儿想要如何考验?”
苏意看向窗外,良久道:
“古来有卧冰求鲤之说,可那等孝心,虽叫人动容,却也有悖人性。
城外金安寺后的安山上有一眼泉水,名唤试心泉,曾有得道高僧在泉边苦修百日,只为求得一尾巴掌大的小鱼。最终,高僧苦熬三个春秋,终得夙愿而圆寂,故而得名,试心泉。
花容只需去那泉水中,也抓得巴掌长的小鱼,我便认她做我的义女。”
谢望山只知晓金安寺,却并不知寺后还有一眼这样的灵泉,不由好奇道:
“想来此事定然艰难,否则那老和尚为何苦熬了三个春秋?”
苏意点头,继续道:
“那泉水清澈见底,冷冽异常,能在这样的水中长成巴掌大的小鱼,已属不易。若能将其徒手捉住,想来是诚心可鉴的。”
说完,她饮了口茶。
云小衣绞着帕子,担忧又为难道:
“可,可花容她儿时被水淹过,如今是最怕水的。”
谢老夫人也开始不安,一只手牵住花容,问道:
“你若不愿受此考验,咱们便不考了,只是找个老师教你些礼数规矩,女工技艺也是可以的。”
可花容却被激起了好胜心,她仰着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老夫人尽可放心,花儿很勇敢。娘也说过,万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不是怕出来的。花儿早就不怕水了。”花容拍着胸脯道。
许久,苏意清冷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花容,仿佛在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
花容察觉到苏意的视线,她慢慢走到苏意跟前,一只手扯住她的衣裙,仰头坚定地说:
“花容有信心能让主母收下花容,主母尽可好好看着,花容绝不会让主母失望。”
谢老夫人愈发开心了。
“好好好,小丫头还挺有志气。”
说完,她充满欣赏地望着花容,自内心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自豪感。
谢望山有些出乎意料,他从不大看在眼中的女儿,竟是个比他更为上进的。
一时,愉快的感觉悄然挂上眉梢。
云小衣见两个人都流露出喜色,总算让心中石头落了地,也不枉费她仔细嘱咐一遍。
苏意示意丫鬟添茶,清凉的口吻打破一家子的欢喜。
“做事应该谦逊恭谨,招摇易折的道理,你自己还是应该明白的好。”
谢老夫人敛了笑容,严肃道:
“是这个理儿。”
她顿了顿,又看向花容,温声道:
“快去准备准备,叫几个丫鬟婆子陪着你去,待今日黄昏前,便将那鱼抓来献给你义母,也好快些成礼。”
话说到一半,花容却哭起来,委屈巴巴地,自顾抹泪。
谢老夫人盯一眼云小衣,慈爱的视线又落回花容身上。
“好好的,怎么又哭起来了?你娘可是没护好你,受着丫鬟婆子们的气了?”
花容红着眼睛道:
“老夫人你待花容这样好,花容可以喊你一声太奶奶吗?”
谢老夫人心都化了。
“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好花容,你可莫要再哭了,快与太奶奶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容将事情的始末细细讲了一遍,最后抽泣道:
“太奶奶,那婆子实在该打!”
苏意听完,躬身行了礼。
她不紧不慢道:
“是意儿御下不严,照顾亲戚不周。”
谢望山忙上前扶起她,关切道:
“意儿你日日为府上之事操劳,实为不易。那婆子想来也是个刁奴,绝非意儿你的错。”
云小衣指尖用力,帕子都快要被她掐出窟窿来。
她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还请老夫人为我们母女,主持公道。”
谢老夫人却不看她,拄着拐被吴妈妈扶着坐回榻上。
她思索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