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那之前,夏尔想度过一段奢侈的时光。
虽然对不起韦斯特,但夏尔还是轻轻地打开了北侧的小窗。
“……嗯。”
声音和没有风却微弱地流入的冬天冷空气,让夏尔发出了感叹的声音。
满天星斗,前世从未见过的美丽的夜空。
尽管夜晚的温度很低,但那也只会增加这庄严气氛所包围的景色的韵味。
仿佛不净化心灵,连站在这里都不允许。
不管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遇,只要是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的话,就一定是自由的。话虽如此,太任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也会给韦斯特添了麻烦,如果他到了忍耐的极限,向米尔克抱怨的话,自己就会有麻烦了。
很遗憾,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夏尔轻轻地合上木窗,钻进自己的床。突然,意识恢复了。
周围一片冰冷,自己的手脚也像冰一样冰冷,无法随心所欲地移动,喉咙里涌起恶心的感觉。
环顾四周,几乎一片漆黑。
唯一能看见脚下的地方,有一丝微光。
夏尔抬起头,视线转向那边。
碎石子飞溅的声音,一个足以挡住出入口的高大男人,一手拿着柴刀,挡住了去路。
夏尔试图发出尖叫求救,但喉咙里有东西卡住,发不出声音。
男人朝夏尔挥下菜刀。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夏尔闭上了眼睛。
但这一瞬间永远不会到来。
夏尔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周围一片昏暗,空气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手脚上沾着粘糊糊的东西。
夏尔轻轻地把手掌放在眼前,黏糊糊的、红黑色的……血!
突然,抬头一看,发现躺着一具脖子被割开的少年尸体,身材高大的男子在那里不断挥下柴刀。
那是父亲。然而,他的脸色毫无生气。
其原因是在脖子上有一道很大的伤口,全身的血液都从那里流出之后。父亲注意到了夏尔,静静地翻着泛白的眼睛。
夏尔正想后退,但背上、头碰到了某种柔软、温暖的东西。
夏尔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到一张女人的脸。
从头上、眼睛里、鼻子里涌出鲜血的母亲。
她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姿态,毫不掩饰自己娇艳的肢体。
不知道哪里的焦点不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她突然微笑了。就这样,她想用嘴唇堵住夏尔的嘴。
已经是极限了。
夏尔乱了方寸,把母亲推开,踢到父亲。
就这样,从昏暗的厨房里跑出来,冲过玄关……完了。
看到了,夏尔看到了,头顶上一轮苍白的满月。
“哇啊啊啊啊啊!”
在意识回归时,夏尔发现两个黑色的人影,正压在自己身上,那是谁?
“放开我,放开我!”
()
别碰我!
“吵死了!适可而止吧,诺尔!”
一声令下,夏尔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个孩子的声音,夏尔很熟悉。
这是在房间里。原本应该关上的门敞开着,月光从那里照了进来。
夏尔睡在床上,全身都在冒汗。
俯视着夏尔的……一个是韦斯特,另一个则是……老师。
“……哈啊哈啊。”
好像又做噩梦了。
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一切都很好。夏尔当时挺积极的。不,现在也是。
过去的就过去了,被当作奴隶贩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是,他们养活了夏尔,并让夏尔接受了教育,如果做得好的话,他们会让夏尔在上流阶层的家里工作。
这不是充满了美好的事物吗?比起在林加村的时候,夏尔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当一切都很忙碌,一切都很新奇的第一个月过去的时候,夏尔第一次做了个梦。
“又做噩梦了,诺尔。”
给老师添麻烦了,还有和自己同屋的韦斯特。
“对不起。”
对于夏尔的道歉,老师静静地摇了摇头。
“来这里的孩子,这是常有的事。”
“呸!”
韦斯特发出了抱怨。
“痛苦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吧,大晚上的扰人清梦,试着设身处地为我想想。”
无法反驳。夏尔知道这真的很糟糕,但也不是想做才做这样的梦。
“……老师,请把我关进刑罚房。”
夏尔只能这么说。
待在这里的孩子,现在大概有三十人左右。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
北边的小房间各有两人,东边的大房间更多。
事实上,房间只有一半是空的。
但是,那个空房间的一部分,建造得比这里牢固得多。门也是金属制的,没有缝隙。
地板上有两条铁链,拴在手铐和脚镣上,窗户上嵌着铁栏杆。
不过,对于窗户,就算不那么严密,反正也不可能从这里跳下去逃跑。
沿着南侧以外的墙面,有一条宽、深约两米的护城河,底面是石头地板。而且还非常仔细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沙。
从窗户掉下去,肯定会受重伤,即使下落位置很好,也绝对会留下足迹。
总之,这个设施最严密的是在西侧建造的铁门房间。
奴隶把那里称为“刑罚房”。实际上,淘气、行为不端的孩子,都会被关在这里,这是规定。
事实上,夏尔还没有见过实际上变成这样的例子。
如果是这个房间的另一种使用方法的话,夏尔只看过一次。
这里曾经收留过一个成年的犯罪奴隶。和孩子不同,那人的力量很强,而且是前科犯。
这样的“商品”,虽然不是米尔克的爱好,但有时也不得不接受。
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领地中,必有一定数量的罪犯,也不能全部判死刑。
必然有一部分被作为犯罪奴隶出售,而他们的利润将用于赔偿受害者。
然而,没有多少顾客愿意主动购买成为犯罪奴隶的人。
当然,奴隶商人也不愿意这么做。
但是,奴隶商人只有在该地区统治者的庇护下才能维持生计。
因此,领主等人有时会半强制性地拜托他们清理这些恶劣商品。
当然,这是有回报的。说起来,为什么在远离街道的这种偏僻地方,要建立全是儿童的收容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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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附近有领主的军队哨所,一旦有紧急情况,也可以从这里寻求帮助。
两人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因悲惨和抱歉而垂头丧气的夏尔。老师一个劲儿地看着韦斯特,大概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韦斯特转身又回到床上,用毛毯裹住。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要睡觉了。”
听起来像是顶撞般的言行,但夏尔知道,这是他特有的善良。
韦斯特有权利要求分开住。但他没有做那个,连两个人的生活都无法应付的孩子……
因为他明白知道这样的负面评价意味着什么,对于不能期待未来的孩子,米尔克不会投资。
这样的孩子很快就在奴隶贩子之间的交易中,流向其他地方。
而且,像米尔克这样愿意提供优质儿童奴隶的商人,并不多见。
“是啊,时间不早了。”
老师从夏尔的枕边坐起身来,安慰地说道。
“诺尔,你去睡觉吧,我也要回房间睡了。”
夏尔挤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勉强说道。
“晚安。”
木门轻轻地关上了,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