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国梓的反驳,刘宗周不屑的嗤笑一声,悠悠开口道:
“王驸马,你说老夫的治国良策是空泛之言。
那你说的因地制宜、因时制宜,难道就不是泛泛而谈了嘛?!
遥想上古时期的尧舜,都是至圣之君。
上有尧舜之君,则下有尧舜之臣。
当时的皐、夔、益等人也是行仁义、识礼乐的君子。
主圣臣贤,在君臣共治之下,方能国泰民安、天下承平。
我大明如能效仿祖宗之法,小革则小治,大革则大治。
王驸马,你倒是说说:
老夫的这些良策,怎么就成了夸夸其谈的空泛之言了?”
王国梓:……你这种迷之自信要怎么才能锻炼得出来;我他么的真是学废了!
如果天启、崇祯和隆武,但凡哪个头铁的君王听了这位食古不化老先生的建言,都不用李自成和张献忠在西北造反,估计皇城根下的民众都得揭竿而起了!
他有些忍无可忍的道:
“先生刚刚说效仿祖宗之法施行仁义、礼乐。
似乎仁政不施行,天下就将礼乐崩坏、国将不国。
如果上古的制度真的那么好,那上古三代今又何在?
之后的汉唐盛世,又与上古三代的制度有什么关联?
先生难道认为:
秦皇汉武时期的民众,还不如上古时那种饮血茹毛日子过得好?”
刘宗周:“……”
他强辩道:
“上古三代都是仁义而王,用道德礼乐来治世。
那才是正统!
以后的各个朝代,要不就是用智攫取,要不就是用力窃取。
这样的王朝,都不合乎天道,不是正统。
至于王驸马所说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心中都有体恤天民之意。
他们也是效仿了上古三代,方能有此盛世,可称之为‘如统’。
但他们跟圣人之治相比,就如同如夫人遇到了正室,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
这一次不仅仅是王国梓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在场旁听辩论的大头巾都觉得刘宗周的观点太过偏激。
安静在船舱中旁听的朱媺娖也是眉头一蹙,有些不满的道:
“这位儒学大家,读书将脑子读坏了吗,怎会如此食古不化!
在他的眼中,难道除了上古那种食不果腹才促成大家一起抱团取暖是主圣臣贤的美好时代外,自秦汉以来的所有盛世,都算不得什么。
还有,本朝太祖洪武帝扫荡群夷、北击蒙古,方得克复中原,开三百年未有之盛世,造亿兆百姓之福祉;此诚继往开来之盛主。
难道他的丰功伟业在这位酸儒的眼中,也不过就是用力窃取华夏正统嘛?!”
王国梓闻听刘宗周的狡辩,也被气乐了。
他嗤笑一声,悠悠的道:
“上古三代的制度,早已崩坏有千年之久。
这就像某些人的节操,早已碎了一地;现在想重新捡起来,恐怕难度不小。
如果朝廷真像先生所言,恐怕不仅陛下被世人诟病,天下也将陷入动乱。
蕺山先生,我谨代表天下万民,谢谢你能致仕!”
刘宗周:“……”
他急赤白脸的道:
“你……竖子不足与为谋!
依老夫想来,只要推行得法,少则十年,多则百年,上古大治必将重现人间。
到那时,自当承平盛世、天下太平。
刚推行,生民不懂其优、不解其术、不知其理,难免会一时骚动。
但以一时之乱,换取万世太平,又有何错之有?”
这一次,旁观的有些人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