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桥扶着方锦年的手臂,热情的笑道:“大奶奶专门跟我提过你,说你出身在京城,见识不凡、识文断字、头脑聪颖。大奶奶还特地吩咐过我,若是其他岗位有了出缺,就立即安排你过去,千万不可让你一直待在粪工院。”
“谢主管照应。”方锦年表面感谢,心里却在狐疑。
谢灵花要关照他?
没道理呀。
但李桥不可能撒谎。
咄咄怪事!
想不明白的事,方锦年也就不再多想。
李桥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牛管事,冷哼道:“牛进,你可知罪?”
牛管事当场就懵了。
开口就是问罪,这李桥来者不善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桥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他的头上,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于是毕恭毕敬的说:“请李主管明示。”
“还要我怎么明示?”李桥暴喝道:“昨儿的事情已经闹得高府皆知,连老爷子都是青松园的粪工在闹事,你现在还敢跟我装疯卖傻?”
牛管事连忙叩首:“知罪,小的知罪,都是牛进管理不善。”
“我也觉得你管理不善。”李桥冷哼道:“你看看你,将粪工管成什么样了?从今天起,你这个管事的就不要当了。以后老老实实***的挑粪老本行,我准备让马宝来接替你的位置。”
牛管事的脸色瞬间卡白。
他挑了一辈子粪,熬到三十岁才做了管事,今日竟被打回原形,又要重做粪工。
这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
他浑身的精气神都在一瞬间被清空了。
看到牛牛义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方锦年心有不忍,试探的问:“李主管,这是大奶奶的意思么?”
“是的。大奶奶对昨儿的事情很生气,勒令我严惩不贷。”李桥笑容温和。
对待方锦年,他如春天般温暖;对待牛进,他却如冬天般凌冽。
“大奶奶只说严惩,也没说一定要换人,还请李主管高抬贵手。”方锦年替牛进求情。
李桥不高兴了,脸色阴沉。
他已经很给方锦年面子了,不料对方却有点蹬鼻子上脸的意思。
牛进察言观色,连忙道:“锦年,不用再说,我谨遵李主管的安排。”
“这就对了嘛,待会我让马宝过来交接工作。”李桥不愿意在粪工院久待,说完就准备离开。
不料,跪在地上的大林子忽然开口道:“锦年是粪工院的人,他熟悉工作,为何不让锦年当管事?”
听到这话,粪工们都纷纷开口,强烈建议方锦年当管事。
李桥哈哈笑道:“一群蠢驴!人家方锦年有更好的去处,哪里用得着你们这群腌臜粪工操心?”
方锦年觉得这话不是作伪,心里越发的狐疑。
难道谢灵花真的看中自己?
二小姐,锦年我不想奋斗了;至于大奶奶嘛,锦年我还年轻,还是想自我奋斗的。
李桥离开粪工院。
方锦年将牛牛义父搀扶起来。
牛进长吁短叹,感慨命运无常。
前两天还当着管事、想着翠花,转眼间,又要挑粪了。
人生无常呀!
粪工们倒是挺无所谓的。
只要不是方锦年当管事,那么,究竟是牛管事还是马管事,对他们而言没有区别。
没多久,马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