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阳知道元老爷非常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面前能称得上壮观的三层储物空间给了她直观感受。
任何一个人遇到不劳而获的巨大财富都不会无动于衷,任何一个女孩突然拥有了全球奢侈品堆砌成的衣帽间不会不心动。升阳心动了,而且觉得如梦似幻,生怕有一点闪失,自己就会失去这一切。比如元老爷不是自己生父。
原本,升阳在过去的生活里幸福满足,对于元老爷是不是生父也觉得无关紧要。就像梅南说的,不过是一份职业,职业医师、职业演员、职业司机,都是职业,她的职业是女儿。这样说,对于元老父亲来说有些凉薄,但目前,升阳这个女儿只能做到恪尽职守。
但一番惊喜过后,她的心态开始变化,害怕失去,出于本能的想去讨好元老爷,因为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元老爷给予的。
升阳反思自己,这一切本来不属于自己,但是她的心却因为不属于自己的外物发生变化,这是人之常情,却不是道心。对于她的修行是一种极大的挑战和考验。
她在心里说着:这样不对,这样不对。欣喜于眼前所有,仿佛陷入迷障幻境。
这时,离她最近的通话器里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对方介绍自己是元家的女佣,叫莫西卡,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梳头。
升阳正一筹莫展,于是同意了。
莫西卡很快来到升阳面前,是个十七八的少女,长得很漂亮,小麦色的皮肤,大眼睛,鼻子像卡通里的小女孩一样微微翘着,小小的菱形嘴唇。整个人很娇小,纤腰真的盈盈一握。穿着统一的女佣制服,腰上系着镶花边的白围裙,清爽、柔顺的混血女孩。
莫西卡帮升阳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别上精致的钻石发卡。然后又挑选一件半露香肩的浅灰色小礼服,典雅而不失俏皮,正式却又不显得那么隆重。最后为升阳画了淡妆,类似裸妆的效果。
升阳觉得,经她一打扮,自己看上去有点接近名媛的感觉了。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但就是看着不一样。于是问莫西卡,“你学过化妆和服装搭配吗?”
莫西卡微微低头,羞赧地说:“是的,小姐。这里的女佣都会接受三年以上的专业学习,从衣食住行到言谈举止,只有从元氏子弟大学毕业,才能来城堡工作。”
升阳暗自咋舌,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是元老爷的女儿,连做女佣的资格都没有。可转念又一想:我为什么来给他做女佣?!真矫情!道心不坚!!
接风宴在城堡一楼的餐厅,长长的餐桌可容纳20余人。挑高将近8米的屋顶上挂着华丽璀璨的水晶灯,将整个大厅照映得十分辉煌。厚重的石墙上挂着油画,桌案上摆放着精致的烛台。客人们依次入席,佣人帮忙推好椅子,摆好餐布,倒入餐前酒。偌大的空间,50多人一起行动,却毫无噪音,显得井然有序。
这次午餐旨在让升阳在元氏高层中露一露脸,元老爷讲了几句,各人又做了自我介绍。
升阳仔细观察每一个人,因为专注,下意识放出神识去碰触众人的气场。这是她自己研究出的识人方法。看面相、看气质、神识感受。比如有的人脸上浮肿,眼袋或黑眼圈深,明显是房事过度,酒色伤肾。这种人的气场大多虚浮,意志不坚定,不堪大用,因为弱点明显,太容易找到突破口。
再比如,有的人目光坚定,说话简短有力量,气场不是发散性的而是直线,多半是个工作狂。这样的人通常比较执拗,不太会注意别人的感受。
升阳坐在元老爷左侧,她对面是罗二,罗二的身边是廖昀亭。大家在进餐的时候并不交谈,咀嚼的声音也极小。廖昀亭不像粉丝们见到的那样腼腆,而是落落大方目光坦然。他见到升阳望过来,就回以微笑,笑的时候不露齿,30岁的男人却有着男孩的稚气。
突然,升阳发觉有人在看她,准确地说,是在观察她与廖昀亭的互动。升阳循目光看过去,一道精光收敛,坐于中间位置的中年男人低垂了眼睑,并不与她对视。升阳的神识探过去,却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甚至轻轻弹回。
升阳心里一跳,元氏高层里还有修行圈的人,元老爷身边藏龙卧虎啊。
吃过午饭,是冷餐酒会,大家端着高脚杯,三三两两聚在一堆说话。升阳发现,大厅里突然多了很多人,都是些年轻男女,穿着华丽,打扮精致。
莫西卡走到升阳身边,请她上楼换件衣服,补一补妆。升阳嫌麻烦,笑着拒绝,然后问莫西卡,这些新来的陌生面孔都是些什么人?
莫西卡凑近她轻声说,这些人都是知名艺人,有影后,有歌王,也有模特。升阳仔细一看,几个亚洲人不正是走国际路线的大明星么,敢情是来陪酒的。
元老爷带着升阳和几位长辈聊了一会,也有过来主动逢迎的,元老爷被一个身材高挑丰臀肥乳细腰的长发美女缠住。升阳觉得有些无聊,就踱步到安静的走廊。一楼两边的走廊比较暗,相隔十几米有一扇窗,像是长城烽火台的构造,凸出去一个见方的空间,可以凭窗远望,有风吹进来,窗外是油画似的风景。
升阳走过几扇窗,发现廖昀亭站在一扇前,看着外面的草地。他的脸在自然光线下,白得有些发光,像某一款滤镜。
升阳打招呼,“廖先生。”
廖昀亭回身笑了笑,“元小姐……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
升阳垂下眼眸,也微微浅笑,确实是没想到,再见面,真是山高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