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的确十分睿智,但小先生所说朱汜我先前也略有耳闻,非是先生一人知之。精妙之处小先生既然已经说完,那我大明藩王之制究竟有何缺漏,还请小先生指教。”
接连两次被对方猜到自己想说的话,朱棣现在算是真的服了。不过即使这样,身为一名皇子,他也并不打算就此彻底认输。
“首先请不要拿睿智这个词来形容我,其次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也不要着急。”时隔多年,再一次被人用睿智称呼,胡轲真是又喜又气。
“我岂能不急,先生再磨叽的话,在下当值的时间就结束了。”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上下班的时间限制,但这并不妨碍朱棣用这样借口来将胡轲一军。
听到对方这样的话之后,胡轲的心情变得更加难过了。
人家现在为了下个班都能表现的如此着急,而自己这位行将踏上死亡之路的人,却只能在这里跟一个小小的狱卒夸夸其谈以消磨时日。
这样的情绪在胸膛来回激荡,越想越气的胡轲决定直接给对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扔出一颗大**。
“我大明藩王之设计,虽然巧妙,但终归不过是逆潮流而行的应急之策罢了。陛下与当今太子在时,各路藩王恪尽职守,可保我大明一时无恙。
可一旦陛下与太子皆百年之后,七王之乱的教训将会再一次在我大明的土地上上演。
天下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千年前坐拥天下最富之地的汉武帝尚且需要推恩削除关东诸藩,如今天下应天府之外的土地,富饶远胜汉武之关东,数十年之后,我大明又如何逃得过削藩之难!”
胡轲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将语调变得高昂了一些。
慷慨的说词,加上特意的语调,非但使得面前的朱棣再也坐不住了,就连在幕后默默听着的朱标,这个时候也不由伸手撑了一下桌子。
“小先生切莫胡言,我大明如今一扫前元百年积弊,四海殷足、人烟阜盛,胡人不敢南侵,豪强不敢嚣狂,实乃数百年未有之大国盛世。
凡此所有,皆乃当今圣上治理之功。
藩王之制度,虽尚未完全落实,但先生方才也说了,这其中精妙之处,着实让人佩服不已。
以往论及前朝制度时,小先生对朱汜多有嘲弄,这些无所谓,朱汜既然不如先生,便是活该被教训。
但如今所议之话题事涉当今圣上,小先生这般非议君父,朱汜身为臣子,断然难以苟同!”
“今日,若先生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勿怪朱汜不顾及多日情谊。今日之言,我必将呈给上官。”
气冲冲的把话说完,朱汜非但冷面相对,更是直接壶拎出了栅栏之外,两个食盒也顺势挪到一边。
这时,原本还因为胡轲狂悖之语感到不满的朱标,在听到自家老四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后,紧皱的眉头这时再一次舒展开来。
在他看来,胡轲的狂悖理应责罚,可是这个死囚的命运,远没有自己老四的成长重要。
因此他依旧没有直接介入的打算,他现在十分想知道,墙里那个家伙究竟能说出什么样的歪理来。
自己做太子多年,自问对朝廷各项制度都了如指掌,今日骤然听到有人如此抨击国策,这如何不引起他的好奇。
同时他也十分的期待,在面对这样狂妄家伙的时候,自家老四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表现来。
“你倒是让我喝一口啊,刚说了这么多话,渴死我了。”胡轲望着朱汜手中的酒壶,焦急地咽了咽口水。
而另一边的朱汜却根本不为所动,非但如此,他看见胡轲这样,更是直接将酒壶举起,顺势就要往地上砸去。
“我说!”瞧着自己的精神食粮就要被糟蹋,胡轲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