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人专门去练走路姿势的,那不成邯郸学步了吗。”对于这个问题,朱汜也不好解释什么,毕竟他不能直接跟小先生说,自己还真就是个王爷。
“还不错啊,今天的菜做得挺硬。怎么,昨天晚上回去想了一夜,又有什么新的疑惑,要来向为师请教吗?”顺手撕下一只盐水鸭的鸭腿,胡轲满足地塞入嘴里。
其实上辈子作为一个非南京土著,他对于盐水鸭的东西并不是十分感冒,但自打穿越过来之后,他基本上就没吃过什么好饭。
再加上朱汜这小子带过来的盐水鸭,与自己在某旅游风景区吃过的并不相同,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让此时的胡轲觉得美味异常。
“看先生这话说的,朱某来给先生送饭,完全是敬仰先生的才学,先生如今这般**,却显得朱某成了那般势利的小人,是因为想窃取先生的智慧,才特地整这么一出似的。”虽然朱汜心里觉得胡轲刚才说的话非常正确,但大家毕竟都是要脸面的人,说起话来太过直白,总归是不好。
“哦,那今日不知道朱同学是敬仰胡某哪一方面的才学了?你看看这盐水鸭、牛肉锅贴、桂花糖鱼苗、蟹黄汤包、赤豆元宵、梅花糕,甚至这碗鸭血粉丝汤还冒着热气儿。你小子今天可是下了血本,虽然这里边肉少了点儿,但口味却是更丰富了,倒和本先生的胃口颇为合适。
你放心,看在你今天这份饭的面子上,今天我就大方点,原本只给你透露一成的消息,今天再给你多添上一点。”自己的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胡轲积压了一天的郁闷,心情也随之好转了不少。
“先生尽管吃便是了,朱某今日过来就是单纯的给先生送饭,暂时还没有什么要再请教先生。”朱汜一边将饭盒布置成方便胡轲取用的样子,一边面带愁容跟胡轲说着话。
“哟,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又找到了其他说书先生,还能在他那儿听到比我这儿更精彩的故事?”瞧着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胡轲这边在不好直接问的情况下,便选择用调笑的方式迂回一下。
“先生不必自谦,用说书先生来和小先生做比较,那是对小先生极大的不尊重。”朱汜说着挤出了一丝微笑。
“算你小子还识相,这些天也没算是白给你讲课。不过你今天这副阴沉的表情,让本先生十分不喜。干啥嘛,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说我眼瞅着就快要被砍头了,现在还能跟你在这儿嘻嘻哈哈。
你小子这无病无灾的,却给我面前装起了可怜,又是何必呢?生活一分钟,快乐六十秒,来,给先生我笑一个。”对于自己当下的处境,胡轲基本上是不抱有太多奢望。
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之下,他却反倒能够于这即将踏上末路的日子中寻找一些属于自己最后时光的轻松快乐。也因此在现在这个自身难保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有心情用自己的境遇,来逗一逗眼前这个朱汜小兄弟。
“不瞒先生,朱汜心中确有忧伤之处。”朱汜说着抬起了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向了胡轲。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跟我这个没几天活头的**犯说,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听到。”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在监狱里吃到瓜,胡轲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心跳加速。
“那我就直接说了?”朱汜最后挣扎了一下。
“说吧说吧,你看我鸭血粉丝汤都端起来了,就等着听你说点啥下饭呢。”看着瓜离自己越来越近,胡轲的激动也更加强烈。
“昨天晚上,听说亲军都尉府指挥使毛骧大人连夜提审了胡惟庸,令伯父被折腾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才承认,当年诚意伯是自己派人下药**的。”
“今天早上,毛大人把自己关在诏狱签押房里,揭发汇总胡惟庸谋逆案证据的奏本,他整整写了一个上午。”朱汜说着,眼神里既有兴奋也有哀婉。
兴奋的是,胡惟庸的案子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哀婉的是自己眼前这个小先生,被救出去的可能越来越渺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