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玩笑可开不得,那可是陛下当着我的面亲口说的话,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上面跟您胡闹。”燕王的这个玩笑,李增枝可不敢接着,连忙用陪笑的方式讲这个话题给盖过去。
对方是堂堂皇子,他说这番话就是被陛下知道了,也不过是再训斥一通罢了。更何况眼前这个燕王殿下,素来以胆子大著称。对于陛下的责罚,眼前这个家伙早已经习以为常。
要知道在旁人看来,燕王殿下最近被贬到诏狱当值,实在是一件苦差事。可是同样在诏狱里边打卡上班的李增枝确实十分清楚,这位燕王在诏狱里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十分随心所欲,但他自己确确实实乐在其中。
“行了,父皇的旨意我已经收到,也就不再跟你多开玩笑。怎么样,圣旨传完了,要不要进来坐坐,我昨天从毛骧那儿整了一坛好酒回来,今天咱兄弟俩正好一块儿好好尝尝。
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把这坛酒在他整天带的那个签押房里,用里三层外三层的案卷藏着,若不是我当时翻案卷的时候动作大了些,还真不是障眼法给蒙骗了过去。”说着朱棣热络的拉着李增枝的手,就往自己府里走。
“殿下的好意,增枝心领了。不过增枝接下来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今日耽误不得。这样改日,改日我叫上我兄长,咱们一起去秦淮河上痛饮一番。”李增枝当即婉拒了朱棣的提议。
他虽然年纪还不算大,可是整日在亲军都尉府这种特务机构工作,心眼儿却也是不少的。
皇帝的旨意,明晃晃的表明了要让诸位藩王今天晚上就把作业给完成。从陛下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他对于这件事非常重视。
当时这么重要的一个关口自己也,要是敢跟燕王殿下去喝大酒,明天万一误了陛下的大事,那到时候追究下来,自己难免逃不了要吃瓜落。
人家是皇子,就算身上再生气,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万一把自己卷入了其中,李增枝并不认为以区区李文忠二儿子的身份,能够让自己顺利的度过这一劫。
而这边的朱棣依旧笑哈哈的,把李增枝送走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这倒不是他对于前来传旨的李增枝有什么意见,而是方才传递到了这道口谕,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毛骧这个**竟然敢派人来监视我,看来这家伙是欠收拾了。”朱棣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不过虽然心里面已经对于毛骧产生了报复的计划,可是眼下他的这份计划还没有到实施的时候,毕竟父皇的口谕已经传达到了自己这里,别的事情再重也重不过圣上口谕。
于是朱棣连忙回到自己书房,摊开纸笔开始写自己的奏本。
当他的笔刚落在纸上的一瞬间,今和胡轲在诏狱里的那一段并不愉快的对话,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胡惟庸刘伯温一事是陛下是知情的;刘伯温之死是陛下专门授意的;刘伯温站在那里,他便代表的是整个浙东世家大族;浙东世家大族罔顾朝廷利益,肆意扩张势力,刘伯温之死就是陛下给他们送上最大的警告。”
一瞬间,这些来自于胡轲大逆不道的言论,就在朱棣的脑海里来回碰撞。不过虽然他俨然有种感觉,胡轲这些话里边有那么一部分是事实的。
然而此时此刻,心里依旧对胡轲这种诋毁圣上行为十分厌恶的朱棣,并不愿意,也没有功夫去将胡轲话里真假两部分内容彻底分开来处理。
最终在烦躁且愤怒的思考过后,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全然将胡轲说的话抛之脑后。
今日这份奏本既然是父皇说的是他想知道自己这些皇子们,对于刘伯温一案有何看法,那么他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便是了,至于胡轲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本来就不是自己真心所想,现如今有如何能够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给父皇听。
心理已经做好了决定,朱棣手上动笔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不多是一份洋洋洒洒的关于刘伯温一案的奏本便已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