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戚,朝廷拨下的除疫饷和赈灾饷还所剩几何?”
“回大人,这两项银款朝廷并未拨足,下达我青州只三中取一。如今不过堪堪数百两存银,已不堪一用。”
“即使只数百两也应妥善运用,这批银子暂且用作安置难民罢。”
忽然,王玮脑中闪过与他交情莫逆的郑瑜寄达的书信,上面着重赞扬了寿光县令姜秉文,说其行政有方,治民有道。
想到此处他便继续问道:“我青州治下寿光县受灾情况如何?”
“寿光县今日上书说其治下秋收事已临近尾声,收成可观,可交足今年秋税。
至于疫疾,其主官姜秉文去年设立救济院,在限制疫情传播,救治伤员等事宜发挥重要作用。
虽并未缓解传播态势,却相比其他州县好上数倍,至少对民生并无大碍。”
这董戚明显对青州各处治所了解深入,对言流畅。
“这么看来那姜秉文着实是能吏,既如此,老夫打算将安抚难民的职责交于他手,不知董同知有何建议?”
“下官只有一样担心,就是姜秉文毕竟年轻,可担当此重任乎?”
“郑监察御史前些日子与我修书一封,上说姜秉文怀有大才少年老成,堪可大用。如此人才,若一直屈居于一县之地,未免屈才。”
王玮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郑瑜还在信上说姜秉文狡猾若狸,若为大用,需安排人手时时督管为上。
“郑御史为人清廉,既然连郑大人都这么说,姜秉文着实有实才,此事不无不可,只是大人打算以何官职予之?”
“正六品青州府通判即可。”
“下官再无异议,此事是否直接上报吏部?”
“不可,姜秉文此人乃是姜詹事曰广之子,先兵后礼之法不可效用,此人往后必有大用,还是你亲去与其交涉一番为上。”
“下官领命,下官今明两日先将政事处理交接,后日便出发前往寿光。”
“有劳。”
“不敢,为大人分忧而已。”
姜秉文并不知晓自己将迎来擢升以及一大摊子麻烦事。
此时的他心中暗想:“明日应当去文悦楼与马逢远进行商谈,而后,当寻思出个法子,让这马家商队始终处于官府的控制之下。”
姜秉文于此事实际上是在做一个极大的赌注。此事若成功,寿光县救灾款项应是不会再缺,甚至若有余额,可以修缮水利,开垦荒田。
但同时,若此事一经告发,他可是要背负以权谋私,滥用职权的罪责,前途尽毁。
每每想到这点,姜秉文就感到心中一阵烦躁。
但每次当他想到仁廉公勤碑上的刻字“于民饥溺,犹己饥溺。心诚求之,若保赤子。”时,他的这阵不安便会转为一种勇往直前的勇气。
“王五,去把何县丞叫来。”
门外传来小吏的一声称是,没过一会何光启便推门而入。
“姜大人,有何吩咐?”
“断安,明日我打算与马逢远进行商谈,你可有何良策?”
“以下官认为,若马逢远要组建商队,我等断不可使其过于强大,定要限制其商队规模。”
“断安说的是,若商队规模太大,一则难以控制,另一方面触及了过多商人的利益,我等定会陷入风波之中。”
“所以其商队分与官府的利润足以维持我寿光,赈灾除疫饷的差额即可。”
“言之有理,还望断安今日整理几项要点事宜,散衙前交给我。明日我与马逢远会谈,断安也一同前去吧。”
“下官领命。”
何光启着实是处理公事的一把好手,一个时辰不到,便列出了长达五页的文书,并且条条明晰。
“属官如此,真是省了我不少麻烦事。”姜秉文悠闲得意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