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午休时刻收到小吏递来的两封书信。
一封明显是张大仓的手笔,上面详细说明了他和陈乔思下一步的去处,却并没有详细提及未来的规划,想来是这二人目前也并未有太多想法。
而另一封则是陈乔思的手笔,信封并没有封死,只是在上面用清秀工整的楷书写着“我期待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刻。”
姜秉文如受重击,他的思绪仿佛被拉回了幼时随父亲居住在京城东华门的时候。
“沉肩,臂膀使劲,大腿内侧用劲,尾闾撑直!”孙传庭每找出姜秉文马步中的不足,便用拇指粗的木棍敲打其不足之处。
虽说孙传庭收着劲儿,但也疼得姜秉文嘶哈吸气。
“伯雅先生,我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可以休息否?”顶着七月的烈日,姜秉文浑身已经被汗水糊满了。
“才练至这个程度,这么好意思说出休息二字!不准,再练一个时辰!”
姜秉文望着面前面容刚毅,正气凛然的孙传庭刚想开口反驳,却又望见孙传庭手中拇指粗的木棍,便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是,小子听令。”
孙传庭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着又坐回躺椅上,翻开书本阅读。
“孙大人,”正当姜秉文院墙门洞外却传来小吏的声音,“右佥都御史陈新甲陈大人来访。”
“知道了,引陈大人入正堂,我这就去。”
陈新甲看了一眼姜秉文,说道:“小子,你给我好好练,若被我知道你偷懒,待会儿过来将你腿打断。”
姜秉文战战兢兢的称了是,孙传庭才满意的从月牙门洞里走出去。
“喂!喂!这里!”正当姜秉文下定决心继续坚持的时候,从另一侧的门洞里也传来了稚气未脱的童声。
“不用嘘声嘘气的,伯雅先生已经走了,这没人了。”姜秉文翻着白眼,对门洞里那人说道。
旋即传出声音的地方就冒出一大一小两只脑袋。大的盘着发髻,小的头上顶着两撮如丸子般的发团。来人正是陈家兄妹。
“啧啧啧,都说伯雅先生教习严格,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幼时的陈乔思也乖巧可爱,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姜秉文:“姜世兄,你累不累呀?如若累的话不如休息一会吧。”说着就伸出圆嘟嘟的双手,把住姜秉文的手腕。
却摸了一手的汗水,便惊叫了一声,把双手又收了回来。
“古人言,锲而不舍者,金石可镂。这小小的困难还难不倒我。”
“姜世兄,为什么要金石可镂呀!”
“当然是为了我大明的万万子民。”
“啧,我看你是为了封侯拜相吧?明明就是目的不纯却还说的这么动听。”
“呦呵!你还真就说对了,我还真就是为了一封信而努力,一封平定四海后十里加急封官拜相的信!然后我就下令把你关进诏狱囚禁终生!”姜秉文装出凶狠的面相,朝着陈良就讽刺道。
“看看看,我就说这小子满眼的歪心思,竟然还想陷害庶民!怎么之前就死活不承认呢?”陈良就一脸奸计得逞的奸笑。
“真是气煞我也!等我今天练功结束,我偏得把你打的站立不起来!”
“那你来呀,略略略~哈哈哈~”陈良久带着一串嘲讽的笑声跑出拱门,而陈乔思却依然站在原处,眼巴巴的望着姜秉文。
姜秉文却赌气般的把眼脸撇过去,故意不看他们兄妹二人。
“思儿,快来呀!”
“欧,来喽。”
那兄妹二人一个小人得志似的冲出门外,一个屁颠屁颠的追了出去。
那年,姜秉文和陈良就都是十三岁,陈乔思十岁。
这种快乐无虑的生活在姜秉文和陈家兄妹的人生中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