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尺深、八尺宽只能说是个普通的壕沟,但要想在地面上挖出一个九尺深、八尺宽,同时围绕整个营地长度的沟出来,——又且同时现在是冬季,地面被冻得比较硬,需要的劳动量还是可想而知,肯定很大的。
田武瞪着眼睛,说道:“要这么深、这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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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直说道:“不深点、宽点,怎能阻敌人越过?”
曹丰赶忙止住田武,陪笑应道:“是,是,是得深点、宽点。”
曹丰犹豫了下,说道:“陈君,却有一桩难事。”
“你说的可是你们缺少挖掘器具?”
曹丰说道:“正是。陈君,挖掘壕沟与去丘陵取土不同,取土的话,不必往深处挖掘,挖掘壕沟的话,得往深处挖掘,可我等现下手头既无锸、铲,也无耒、耜啊。”
锸、铲是挖土的工具,耒、耜是翻土的工具。
“这些你们不必担心。昨晚在董从事营中饮宴时,我已向董从事提过此事,董从事答应()
了,此类器具很快就能给咱们送过来。不过你们要记住,这些器具是董从事借给咱们用的,小心些,可不要用坏了。用完后,收集起来,一个不能少,咱们还得还给他。”
说是问董宪借的,陈直实际上是昨晚赴宴,在去董宪营中路上时向黄朱提的此事。借点锸、铲、耒、耜给陈直他们这是小事,黄朱他身为主簿,还是能做这点主的,也不用再请示董宪,当时就答应了借给他。两人约好,便在今天午后把此类物事运来给陈直。
却提及此事,陈直不觉就又想起了黄朱至此时尚未给他回信之事,他心道:“黄朱莫非是要我再请?且等布置完了修筑营墙、挖掘壕沟诸物,我便再派个人,去求见一下他!”
……
黄朱是个信守承诺的,午时未过,遥见从董宪营中出来了一队人,和昨日送他们粮、肉一样,亦是推着十几辆大车。陈直知道这必是给他们送工具的,就与曹丰等说道:“咱们去迎迎。”
到至近处,一人从队中转出,向陈直作揖,说道:“陈君,你要的器具我给你送来了。”
乃是黄朱。
陈直忙下揖作谢,说道:“多谢黄君了!却是让黄君见笑了,我部中乍到贵地,诸物皆缺,连这些器具都不敷用。黄君派个人来在下送来就行了,怎么还敢劳动黄君亲自送来!”
“陈君,你借器具此事,我向我家将军禀报了一下,我家将军叫我问你,你们修营墙、挖壕沟的人手够不够用?若是不够,我营中现有数百役夫可以遣给你们帮手。”
陈直说道:“我部中的人手够用,不敢再劳烦贵部相助了。”
黄朱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如有所需,陈君不必客气,只管开口。”叫推车的兵士把大车并排停好。
车上装着的尽是成捆的锸、铲、耒、耜之类,陈直即令曹丰等领人过去取之。
陈直是刘昱帐下司马,在刘昱部中的地位和黄朱在董宪部中的地位相类,为不降低刘昱的身价,他不好亲自去邀请黄朱赴宴,故此他才在没得到黄朱回信后,本打算派人再去请他晚上来本营赴宴,却黄朱亲自押队而至,那陈直岂会放过这个良机?他便决定亲自面请。
趁着双方交接的空儿,陈直笑与黄朱说道:“黄君,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边上。
陈直问道:“黄君,昨天到现下,我部一直劳烦於君,我部中上下对君都感谢得很。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答谢君的,我已在我部中置下酒宴,君若有暇,今晚尚敢请君赏光?”
“陈君,你无须这般客气。你上午派来的人,我见到了。我那时没给你答复,是因为我家将军刚给我下了一道命令,我不知我能否赶在晚上前把我家将军此令办妥。”
陈直说道:“原来是这样!”问道,“如此,则在下敢问,董将军的命令,足下想是已经办妥了吧?”
“不瞒陈君,尚未办妥,也所以,我才抽出点空,亲自押队,给陈君送这锸、铲之物,正是为见陈君一面,当面表示歉意。今晚的这酒,我是喝不成了。……黄君,咱们以后机会多的是,亦不急在这一时,是不是?”
黄朱此话,陈直不知真假,也不知是真有董宪的命令,他需去办,还是婉言拒绝,不肯赴宴。
然无论真假,黄朱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陈直没有办法再强拉硬拽,他只好勉强笑着说道:“原来是董将军有令下达,那当然是得以董将军之令为重!在下只能改日再表谢意了。”
交接完毕,黄朱带人还营。
目送他远去之后,陈直失落而不安地心道:“未有想到,黄朱不肯赏面。董宪所部虚实这块儿,如今看来,只有靠曹幹去打探了!也不知他究竟能否完成此任?能打探到多少()
东西?”
各屯兵士,加上老营的人,近千人埋头苦干,干了半日,营墙修成了小半,壕沟挖出了半条。
天色已晚,陈直令下,叫各屯回驻区休息,没干完的明天再干。
近千人汗水淋漓,身上一块泥、一块土,脏兮兮的,从壕沟、营墙处离开,往驻区去。
陈直随着人流,也还本部驻区。
他的一个亲兵说道:“陈君,那个是不是曹幹?”
陈直止步回顾,暮色下,一人从董宪营门出来,步伐矫健地朝这边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