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辛利国更为自负。水师驻扎地有一个军寨,如果陈浩想要攻打,没有动用大军攻打不下来,想要动用大军,动静就大了。虽说前些年辛家主要是和越朝的官军作战,和广东遭遇战比较少,但两朝的官军相差不大,应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这样,陈浩那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辛利国有恃无恐的等待着。
辛利国虽然在等待局势变化,但水师日常工作还是照常进行。在辛利国的默认下,水师官兵抢掠更加肆无忌惮,甚至连四海商社和天南商社都不放过,只是水师官兵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对这两大商社的船只只是敲诈勒索。
只不过后来辛利国制止了手下继续勒索四海商社,他主要考虑到日后有可能和四海商社还要合作,此时不宜把关系搞僵,至于天南商社他就没那么在意了。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广东的商业一时之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广东沿海官绅还能通过官方渠道向上反映,而普通民众则是上告无门,只能默默忍受水师官兵的盘剥,广东上下对水师的怨气也越来越大,已经积累到即将爆发的边缘。
蔡凤海是汕尾县捷胜镇人,十五岁开始给县里的东家跑船。年少外出闯荡,吃了不少苦,但也长了见识。靠着十几年辛勤的劳作,积攒下了一笔小财,去年底结算了工钱后,就和同样跑船多年的堂弟蔡凤河、族弟蔡风云一起合伙买了一条船,三人驾船每个月跑三趟广州,通过给县里的商家运货赚取运费。虽然辛苦,但是每趟下来也能赚到比以前更多的钱。更是盼望靠着这条船,能够赚到钱再买第二条、第三条,如此下去蔡家下一辈总不至于像自己这般辛苦。
但是好景不长,从三月份开始,广州湾那边的水师就会拦下他们的船索要好处,或许水师官兵看着这是一条小船,确实也捞不了太多,只要给几两银子就能放行,尽管如此他们每趟下来利润就下降许多。
民不与官斗,何况自己还要吃跑海这碗饭,更不能和扼守广州湾的水师官兵交恶,否则连饭碗都要不保,蔡氏三兄弟对水师官兵的勒索也就忍了。
然而,从五月份开始,水师官兵的要价越来越高,直至五月底那一次拦船勒索,不仅要他们的好处费,看到船上有从广州运往县里的西洋货,竟然要把货搬走。那些西洋货是县里商家定下的,这中途被水师抢走了,算是没有运到,就要他们赔偿,官兵要强抢自然不依。水师官兵都是海盗出身,见到好东西哪能放过,不仅抢走了东西还出手打伤了蔡氏三兄弟。
蔡氏三兄弟回到汕尾后,不得不面对商家的索赔,好在商家为人比较仗义,知道蔡氏三兄弟的遭遇后,只是让他们以船为抵押,写下欠条后让他们以后慢慢还。
商家仗义不假,但是看着三百两的欠条,原本就要不吃不喝干半年,如今海上又有水师官兵盘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把这笔欠款还清?当然他们也可以把船卖了,仍旧干回老本行,可这辛辛苦苦十几年才有了盼头,一夜回到十几年前又如何能甘心?
蔡氏三兄弟不甘心自己的遭遇,到县衙告官,知县一听是广东水师的事情,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蔡氏三兄弟恨意滔天,无一日不想报仇雪恨,可是面对水师官兵他们又能如何?如今船是不能跑了,在家调养身体,寻思着日后的出路。
没想到五月底的一天,有个神秘的人物找上他们,告诉他们要想报仇,依靠官府是不行的。官府本身也腐败不堪,更不用说水师那些海盗就是官府招安的。他还以最近在中山县城发生的事情为例,告诉他们官府和水师沆瀣一气,不仅不会帮助老百姓,还会偏袒水师那些人。想要报仇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自立自强。
蔡氏三兄弟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那人说的好听,但是空口白话的谈什么自立自强。可那神秘的人物却让他们耐心等待,不出三个月时间,局势将会大变,到时请他们一起找水师那些人报仇雪恨。
和蔡氏三兄弟有类似遭遇的沿海百姓有不少,如惠东县薛家商行,他们家经营南北各种货物,自家还有三条船专门跑各地运输货物,顺便帮人带货,原本摸清了海盗的规律后,还能躲避他们,可自从海盗变成水师之后,就避无可避,只能忍受盘剥,这半年多来损失了五六百两银子。薛家同样有神秘人物找上门来……
陆丰县碣石镇原本还算是一个富庶的小镇,可自从五月份那一次被抢掠之后,全镇上下死伤一百多人,被抢走的钱财不计其数,更有许多妇人惨遭奸淫。那些该死的海盗走后,不久就有戏团过来演出,人们知道了那伙抢掠的不是海盗,而是由海盗变成的水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