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妍接过牛奶,她不能倒下,至少在卿义入土前。
“我想吃点面包。”
徐砚清撕开包装递给她。
卿妍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vip病房略显空旷,面包塑料包装纸的碎音格外突兀。她不想说话,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好在徐青周叫走了徐砚清。
秦蓁也在病房门口,她给了徐砚清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陪陪她。”
徐砚清眸光微暗:“谢谢。”
徐青周交给徐砚清一个u盘,“车载录音和监控。”
“嗯。”
卿妍晕倒后,徐老打电话让他回去,把拷贝好的录音和视频交给他。
徐青周的胸口隐隐发疼,徐砚清和卿妍的今日正是那时的他和秦蓁,当年他夹在母亲和爱人面前左右为难。两个女人不停地吵闹,他既舍不得爱人,又舍弃不了家族富贵,最后矛盾误会加大导致两人分离。
没有变的是母亲,无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都那么嚣张跋扈,只在乎利益得失。
重逢后的秦蓁收起了锋利的棱角,从不向他闹,即使偶尔有争执,她也不会像以前与他非争个对错。
徐青周释放长久压抑的情感,“用得着备份吗?”
徐老吩咐:“你亲自去办。”
徐母:“多派几个人看紧了她。”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徐青周阴冷的音色潮湿混沌,“她只有她自己了,能做出什么威胁您们的事?”
徐青周一个局外人说出口时犹豫了,“妈,您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关系?”
徐母镇定自若,紧锁眉关:“我知道他有病,说话时把控着度呢!我留备份是在保护自己。”
徐青周受够了他们次次的强词夺理,华贵的家只是一个空壳,亲人间只剩利益算计。
“那谁来保护卿妍?”
徐母,徐老没吭声。
……
徐青周犹豫半天,倒出一根烟,点火,吸了几口,心肺里的堵状物并没得到缓解。
他的语气低沉:“妈的确没说多严重的话。”
徐砚清微微仰了仰头,眼角透出病态的红,“倘若去世的是您挚爱的父亲,您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吗?”
徐青周黑如点漆的眸子藏匿在灰白色的烟雾中,他的声音哑而沉,“徐砚清。”
说来可笑,徐家没几个人会爱人。徐青周自小眼中只认权利和利益,狠毒薄凉是他前半生引以为傲的东西。遇到秦蓁就像是坦顺人生轨迹里的岔路口,时间短暂却难以忘怀。他缺失的爱人的本领和被爱的渴望,全都一一得到回应。
他试图改变,却挣脱不了家族的束缚。
分开的多年,徐青周时常靠着点滴回忆匆匆过完一天又一天。
原来这辈子最荒诞的岔路口是这一生最幸福的回忆。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如果我们俩能有一人得偿所愿,我希望是你。”指尖橘红色的火光蹭得一声烫破了皮,他毫无反应,低声呢喃:“我们俩总得有一个人娶到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