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大乘佛法只有三藏,何来八藏,当众宣扬,岂不坏了我佛名声!”
说罢,那菩萨也不再多言,只是驾起祥云而去。
漫天金光消散,只有半空中,滴溜溜的飘落下来一张简贴到李世民身前,上有几句颂子。
“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岀群。现有陈玄奘,可与佛辩经。若肯来也,得正果金身!”
读完颂子,李世民似是恍惚,不敢置信,但也还是问向了高台上那个未向菩萨跪拜的身影。
“玄奘法师,你可愿领我旨意,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取得大乘经来,重修善果?”
陈玄奘未拜观音,却拜李世民。
“陛下,贫僧不才,愿效犬马之劳,前往西天。”
他顿了顿:“只是贫僧此去,非是求经,而是辩经!”
李世民也回过神来,对啊,这颂子上写的是与佛辩经啊,自己怎么会觉得是求呢?
我大唐,还有什么好求人的?
心念即通,他大喜,上前亲手将玄奘扶起:“法师要早起忠贤,不怕路途遥远,跋山涉水,朕愿与你拜为兄弟!”
陈玄奘自无不可。
只是这老李,也不怕咱成下一个李元吉吗。
拜了四拜,李世民对陈玄奘果真称为“御弟圣僧”。
几日后的朝堂上,李世民聚集文武,写了辩经文牒,用了通行宝印,送了一个紫金钵盂,银综白马一匹,又问道:“御弟,你这一去路途遥远,可还有所需之物?”
陈玄奘想了想:“陛下,贫僧在金山寺下,有几个善众,可与贫僧同行。路上恐有豺狼虎豹,所有还需一点称手的兵器。”
他抬了抬手里的九环锡杖:“这锡杖不耐打。”
“好说!”
面对这点小要求,李世民自无不可,命人送上宝刀一柄,铁棒一根,硬弩一领。
陈玄奘接过,试了试,果然称手。
“对了,陛下。”
他又想起来,指了指人群中的两个僧人:“宝一,宝难两位高僧,也可与贫僧同去,做个见证。”
宝一和宝难是这几天最刮躁的,私下里指责陈玄奘不该顶撞观音菩萨,还妄言自己有什么八藏大乘佛法,简直离了大谱!
当然,这种说法也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不过这种要求对李世民来说当然自无不可,他立即吩咐两人加入即刻加入辩经队伍,取代了原本定下的两个随从。
夕阳西下。
李世民率人一路将陈玄奘送至关外,看着他与自己的善众汇合,才让宫人执壶着酒,问道:“还不知御弟雅号称甚?”
陈玄奘回答道:“贫僧岀家人,未敢称号。不过此去西天,无名无号恐堕了我大唐威风,既然我有经书八藏,归于一心,那便号‘八一’便是。”
“八一法师……”
李世民品了品,觉得也还不错,点头称是,向陈八一递上御酒。
陈八一接过正要饮下,不料旁边萧瑀又来发难:“酒乃僧家头一戒,岂可饮酒?”
“今日之行,和其他不同。”
萧瑀没想到,反驳自己的竟是李世民:“此乃素酒,只饮此一杯,以尽朕奉饯之意!”
陈八一微微一笑,仰头饮下,端的潇洒:“俗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此西去,必与人斗,与妖斗,与神仙论道,与佛祖辩经!”
“若是不回。”
陈八一举起酒碗,对李世民道:“陛下便为我的衣冠冢下,洒一碗烈酒吧!”
李世民怔怔,良久,他弯腰用御指拾起一撮尘土,弹入陈八一举着的酒碗中,然后吩咐旁人倒入一碗烈酒,道:“御弟,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陈八一笑笑,复谢恩饮尽,不再言语,岀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