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低着头,并未理会他。
徐闻面露唏嘘之色,侃侃而谈的继续道:
“我也是出生贫苦之家,我的父母起早贪黑的赚一点辛苦钱,供我读书,他们这一辈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我能靠着读书走出深山,改变自己穷苦的命运。”
“十九岁那年,我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考上了一所省外高校,但是面对高昂的学费,我的父母无能为力,当时借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凑齐学费,我的父母后来找到了村委,希望村委能够帮忙申请一个贫困生名额。”
“但是你知道吗?我父母跑前跑后的寻找村委干部帮忙,上下打点关系,足足花掉了三分之一的学费,最后得到的结果竟然是没有通过,最实并不是我的条件无法通过,而是我的贫困生名额被另外一个比我家境要好很多的人取代了。”
“我当时因为这件事气的火冒三丈,想去找那些人讨个说法,但是我父母哭喊着拉扯着我,不让我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害怕我如果去找了那些人,将来我会被彻底的针对和孤立。”
“后来那个暑假,我父母卖掉了家里的老牛,才凑齐了我的学费,进入高校以后,可能是因为身为农村人,先天就带来的自卑感,使得我和很多城里的孩子格格不入,每当我看到他们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优越感,我的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仇恨感。”
“大学四年,我顺利渡过,但是那四年,我每一天几乎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我要勤工俭学,我要奋发图强,毕业后,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种困境,可是后来进入职场,新一轮的困境又朝我袭来。”
“我毕业后就职于一家普通的白领公司,待遇还不错,但唯独人际关系复杂,我去上班的第一天就被人穿了小鞋,后来我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凡事不与人争辩,低调行事,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遭到了别人的陷害,而所谓的上级,根本没有给与公平的处置,这让我对工作和办公室的环境感到心累。”
“但这些并不是让我最痛心的地方,最痛心的事情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母亲得了重病,去县里的医院检查了一番,确认为重症肝脏疾病,要做肝移植。”
“当时这件事,对我们那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当时医院的医生告诉我们县里的医院没有这种手术经验,让我移送到了市里的医院,得到的结论同样是需要做肝肾移植手术,做这种肝肾移植的手术,需要十多万,其中一大部分要支付给红会,因为肝肾来源地就是红会。”
“当天晚上,我和父亲在医院楼道里抽着烟,他抽的是五块钱一包的香烟,而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抽的是六块钱一包的香烟,父亲让我拿主意,父亲的意思是这种病像我们那样的家庭根本负担不起,但我坚决要给母亲做这个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