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有些颇感意外,本以为都只是普通商行,可能背后会有一些高官背景,没成想居然就是大清国的商行。
“那他们怎么肯和我们交易这些东西?这不妥妥的资敌吗?”
徐谓仁瞟了王涛一眼:“生意归生意,战争是战争,这是两码事。”
这一点王涛深有感触,虽然都是大清国的动作,但因为是两方人在做不同的事情。吉尔杭阿受命清剿起义军,十三行因为利益得失选择与起义军谈判,这本身就不矛盾。
“听说最近吉尔杭阿开始清扫上海道周围县城,甚至连妇孺都不放过。”
“小动作罢了。”徐谓仁撇了撇嘴,显然他也听说了此事。
“上海道的粮食足够城内六万民众吃上一整年,围而不打,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上海道一座县城,哪来的这么多粮?”
“这可得多感谢感谢皇帝老子,都是驰援湘军团练的粳米。一直堆在上海道的米仓里,结果被咱们给截胡了。”
“说不得就是因为这些米,才导致湘潭大战里太平军克敌制胜。湘军饿着肚子打仗,哪有不输的道理?“
“呵呵。”徐谓仁无奈一笑:“人家太平军可不承你这个情。”
又闲聊了一阵,徐谓仁看着天时觉得差不多了,便叫上王涛准备前往豫园。
那边的一应安排都有人负责,徐谓仁只需要坐上谈判桌就行了。
至于王涛,纯粹过来混个脸熟。让十三行的负责人知道,到底是谁扣下了他们的这批货,以及价值两万两赏银的脑袋究竟长的什么样。
“老徐。”王涛叫了徐谓仁一声。
“有事吗?”
徐谓仁刚起身,见王涛欲言又止,于是干脆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暂时不打算去香港。”
徐谓仁身子一顿,内心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开口道:“是早上祁理蕴和你说了什么?”
“我答应他去美洲办一件事情,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去香港找你。”
徐谓仁点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这是托辞,但这不重要。
王涛会离开,至于是否还会回来,不得而知。
身份、金钱、权利,如果想要收买王涛,祁理蕴可以给出任何筹码,这些东西要比徐谓仁给出的条件丰厚得多。
人往高处走,追名逐利是世人本能。
看到徐谓仁一脸的落寞,王涛心有不忍。
徐谓仁对王涛确实有知遇之恩,并且对王涛确实不薄。如果没有徐谓仁的一再帮扶,王涛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只是祁理蕴开出的价码让王涛无法拒绝。
如果时间充裕,等王涛跨越大洋彼岸,再次回到香港的时候,去看望这位老头也说不定可行。
王涛取出一堆金银细软,这是在查封商船后,下属送过来的一些金银珠宝首饰,权当做孝敬的。
王涛虽然拿来无用,但也没有拒绝。
这是他应该拿的,如果他不拿,那下面的弟兄们也拿得心里难安。
“不知道这些东西值不值五百两,如果不够的话你就当吃点亏。你这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三瓜两枣。”
徐谓仁没有推辞,这是王涛借他的。
借就是借,该还还得还。
“走吧,该启程了,再晚些怕是要赶不上了。”
徐谓仁的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半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