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温言提醒,无奈对方吓得紧闭双目,瑟瑟发抖,只好给他当头棒喝,好把他唤醒。
青年果然被这一句震惊了,睁眼一瞧,刘骏并未对他动手,口中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你!”
“还不快走!”刘骏催促。
我的声望值啊!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从你身上捞到声望值。
那个青年慢吞吞的转身,一条身影扑了过来,大笑道:“老刘,承让了,我欠你两顿酒!”
话音刚落,一颗大好头颅划出了一条抛物线,被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接住。
又是那个老兵!
无巧不巧的是,他竟然正好守在残疾青年的不远处,趁着刘骏和青年对话的时候,潜近其身,猝然发难,砍掉了他的脑袋。
草!还我声望值!
刘骏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表情。
“不要这样,”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还有一个弟弟要养活,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刘骏心念急转,全城几万百姓,可不能全都让这些丘八们砍了,那可都是黄澄澄的声望值啊!
然而看那些同袍杀人的劲,自己根本拦不住,搞不好挡住了他们发财的路,还会吃他们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声望值再值钱,也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对了,找指挥官,找皇甫嵩。
此时,皇甫嵩正四平八稳地坐在中军大帐里,跟谋士严宇低声交谈。
“严先生,张角、张梁一死,张宝就孤立无援了,下曲阳县很快也能告破!”
“恭喜大人建此奇功。前有卢尚书围城日久而前功尽弃,后有董仲颖被黄巾贼打得一败涂地,唯有大人一战定乾坤,堪称朝中柱石啊!”谋士严宇奉承道。
“哈哈哈,”皇甫嵩捻须大笑,“谬赞,谬赞,老夫也不过是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而已。”言语之中哪有半点谦虚和承让。
忽听帐外有人禀报:“什长刘骏求见!”
小小什长,也想见将军?严宇面露不悦:“你们这些亲兵如何当的?小小的什长未经传唤,也是可以拜见大人的吗?他懂不懂军中的规矩?”
皇甫嵩却正在兴头上,反而不以为忤:“也罢,让他进来,此次广宗大捷,多亏兄弟们卖命,不能寒了大伙儿的心哪。”
刘骏见到皇甫嵩时,微感失望,黄面皮、清瘦、双眼如鹰隼般锐利,这就是汉朝的统兵大将吗?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威仪啊!
“小人拜见将军。”
“免礼,听说你要见本将,所为何事啊?”
“特为城内妇孺老弱活命而来。”
皇甫嵩脸色一变,屠城之事,其实也遭到了不少将领的反对,不想一个小小什长也敢来大放厥词,质疑他堂堂大将的军令。
皇甫嵩哼了一声:“说说你的理由?”
刘骏道:“将军围困张角,诛杀张梁,黄巾贼三大头领已去其二,既已建立不世奇功,何必赶尽杀绝,以百姓的头颅来彰显功绩?朝中的文人士大夫或者宫中阉宦若是得到风声,上奏弹劾,说将军不恤民力,将军何以自白?”
皇甫嵩听到前半截,勃然大怒,然又听到最末几句,却陷入了沉思。
宦官就没一个好鸟!卢植就是被宦官坑进了牢狱。
不得不防!
他抬起头看了看这个什长,年轻的面庞不超过二十岁,想不到挺有见识的嘛!
“然而我先前已经许诺士兵们,攻入城中,任取首级表功,此时作罢,老夫岂不是成了出尔反尔的无信之徒?”
“弟兄们杀人,实则是为赏钱,只要大人向朝廷多请赏钱,奖励大伙儿,谁还愿意真去砍这么多脑袋?血淋淋的挂在身上,不嫌污浊吗?”
“那就这么办吧,传令下去,降者不杀!”皇甫嵩终于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