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现在,她盯着少年那突出的喉结看着,仿佛有什么在无形之中蛊惑着她,令她又一次忍不住想上手摸去——
不过这一回,却不是因为新奇了,而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心里头痒痒的少女并不会知晓,这搅乱她心扉,若隐若现的“东西”叫作情愫,或者叫,欲念。
“阿越,我想摸摸你,可以吗?”
施宣铃仰头忽然开口,越无咎一激灵,终是回过神来:“摸,摸哪里?”
“摸这个鼓鼓硬硬的地方啊。”
少年呼吸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却还没来得及阻止时,那只纤长白皙的手已经摸在了他的喉结上面。
施宣铃扬起唇角,双眸亮晶晶的,一边盯着那鼓起的喉结,一边轻柔地抚摸着,甚至还上下摩挲起来,她丝毫没注意到越无咎身下的变化。
一袭喜服的新郎在月下迎着夜风,身子似乎都僵住了,连他肩头那只小灰猫也跟着瞪圆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原来是这里呀……”
好半晌,风中才溢出了一声呢喃,少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抬头眸如繁星:“不是这还能是哪里?”
“还能是……”
对着那双纯真灵动天真的眼眸,少年终究是哑了喉,脸上一红,不再多说一句,反倒深吸口气,一把扣住了那只在他喉结处“为所欲为”,万分不老实的手。
“你,你别乱摸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山间静悄悄的,夜风拂过一对新人的衣袂,当越无咎与施宣铃行至半山腰时,却看见了一片闪烁的萤火——
“这,这是萤火虫?这个季节怎还会有萤火虫出没呢?”
越无咎神色一惊,被他圈在怀中的施宣铃却是目光一亮,欣喜地脱口而出道:“不,不是的,这不是萤火虫,这是冬萤草,可入药解毒的,这山中居然有冬萤草!”
她阿娘留下的药典中就记载着这种奇异草药,这冬萤草长在山间峭壁下,冬日才能见到,因形似萤火,夜间散发着微光而得名。
当下两人下了马,直奔那片美不胜收的萤火盛景。
夜风飒飒,月光如水,越无咎与施宣铃皆被眼前的一幕美到说不出话来——
一整面山壁之上,萤火纷飞,如梦如幻,而这些却又不是真正的萤火虫,而是纠缠盘绕在山壁上的草藤,它们如有灵性般,一根根在夜色中随风摇曳着,散发出柔和温暖的光芒,就犹如无数只萤火虫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面神奇瑰丽的“壁画”奇景!
“太美了,我从前只在药典的画册上面见过这种冬萤草,今夜还是头一回真正在山中遇上这些长在山壁上的‘萤火虫’呢,我得采些回去做成避毒香丸才行,你不知道这些冬萤草多有用……”
见到这种只在医书上出现过的稀罕仙草,施宣铃的医者本性又被唤醒了,她一边喃喃着上前,一边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些冬萤草,指尖瞬时传来一阵凉凉的触感,风中也飘来一阵清冽的甘香,令人心旷神怡。
天地间一片清幽,风掠四野,两道身影站在那一壁萤火前,嫁衣与喜服皆被映照得熠熠生辉,越无咎也学着施宣铃的模样,帮她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根根草藤。
月光将少年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一壁萤火简直像是上天恩赐,特意出现在这山间,庆贺他们今夜成亲一般。
越无咎越想越觉有意思,忍不住扬起了唇角:“你瞧,世间之事,往往因祸得福,我们在冬日还能得这一壁萤火祝福,这不正是最好的良辰吉时吗?”
月下清辉如许,梦幻的萤火之光前,越无咎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穿着那一袭绮梦嫁衣的新娘,她竟也恰巧扭头望来,他们两人的手同时按住了山壁上的一根草藤。
四目相对间,萤火纷飞,越无咎张开五指,将施宣铃那只手温暖地裹住了,他们的掌心之中同时还缠绕着那根散发着光芒的冬萤草。
无法言说这一刻染着萤火之光的那份心动,少年的喉结又动了动,他注视着她,眸色愈深,字字温柔:
“宣铃,我们来做夫妻,今夜回去,就来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