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浩宇的职位不及何必昌,但他代表着帝国与王权,尊贵程度自然凌驾于他之上。看到浩宇凝视街道后又转向自己寻求答案,何必昌立刻会意,笑容满面地回应:“大人勿忧,城中并无异状,只因当下局势微妙,故实施宵禁,百姓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外出,这才显得荒寂。”
此刻,一直在浩宇身边的张文聪见到一名身着指挥使盔甲的男子,脸上掠过一抹喜悦。他轻咳一声吸引对方注意,报以微笑。那男子早注意到张文聪,见他认出自己,也同样回以微笑,然后暗暗示意,此人便是平山卫的最高统帅——谢宝昆。
二人眉目传情之际,众人已抵达府衙前。浩宇甩蹬下马,径直步入,张文聪连忙唤来亲兵携带物件跟随,无暇再与谢宝昆交流。踏入大堂,浩宇肃然咳嗽一声:“有天命之旨!”
群臣闻声,齐刷刷跪倒在地,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钦差到来,必有帝王圣喻。浩宇恭敬接过那黄绸撰写的圣旨,展开诵读:“承天之命,帝王诏告:民,乃天下根基,朕之子民……”口中诵读繁复古文,浩宇心中暗喜,幸亏事先钻研,否则这般无标点的古籍恐会令他出丑。思绪翻涌间,他口齿不停,先叙述古代明君如何关爱百姓,民众又如何敬仰领袖,接着言及山东现况,描绘帝王的忧虑。坦白说,读到这些,浩宇脸颊微红,天启帝王朱由校整日沉迷木工,未曾问政,真会为此忧虑?...
在繁复的仪式终于落幕,隐藏着无尽神秘的圣喻得以揭示,才转入主题,提及贤明的龙帝关心苍生,特派浩宇降临此地终结动荡:“……鲁地各领主,你们必须全力以赴协助他,尽早平定纷乱,重归山东安宁!天命如此!”浩宇诵读完这长达千言的神谕,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先前仅是默读,如今诵出,方知艰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遵旨,感恩戴德!”何必昌等官员再度行三拜九叩大礼。浩宇将神圣的卷轴小心翼翼地置于背后的祭台上,随即笑容满面:“诸位大人请起身,往后我们要同心协力,本官初抵鲁地,对诸多事务了解尚浅,还需仰仗各位大力相助。”
官员们相继起身,谦逊回应,有人坚定保证。此刻,何必昌等知晓宫廷内幕者看向浩宇的目光有所不同。原先他们因浩宇不过二十有五,内心颇为轻视,而得知他名为浩宇,态度顿时转变。
近年来,宫中无人能与这位青年匹敌,他从一介边远县令便敢于挑战朝廷权贵,随后于辽东立下赫赫战功,早已引人瞩目。即使这些功绩已成为过往,数月前他与崔呈秀的较量仍传遍四方,得知他竟将阉党巨头崔呈秀逐出朝廷,众人对他再不敢小觑。
如今众人对浩宇恭敬有加,邀他坐至首位,纷纷向他表示感谢,感激他今日率军击退叛乱之徒。尽管浩宇心中疑惑为何这群乌合之众会让城中官员如此惧怕,但他口中只轻描淡写地说是机缘巧合。
见浩宇毫无架子,众人紧张的情绪稍有缓和。此时,有侍从禀报后殿为浩宇等人接风洗尘的宴席已备好。浩宇一行移步后堂,边品尝佳肴,边交谈增进情谊。浩宇这么做也有深意,一方面,酒桌是迅速拉近与官员关系的捷径;另一方面,他有更多时间观察他们,寻找所需的关键信息。官员们见浩宇并未拒绝邀请,皆心生欢喜,毕竟这位钦差似乎并不难相处。
宴席上,浩宇自然成了被敬酒的焦点,他豪爽地接受每一份敬意,让在座官员倍感荣耀。酒过三巡,何必昌向几位同僚递了个眼色,随即有人领会,敬了浩宇一杯后发问:“浩大人,您奉皇命来到鲁地,可已有了平息民变的计策?”
浩宇的眼神闪烁着醉意,打了个酒嗝后低语:“本官曾深思熟虑,意图尽快平定这场混沌!期盼能在冬季庆典前回归京都。”此言一出,官员们面面相觑,浩大人口气之豪壮,十一月将近,竟想在一月之间收束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