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舍得?”
刘东平用下巴指了指南江:“你舍得它?你别看我小,但是有些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如今这世道,能手握这么一个县城,城里的人对你听之任之,那可是好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拿下来的……这……这完全可以当做你的……哎,有的话我不敢说。”
“不敢说?”程暮打趣道:“这世上竟然还有咱们胆大包天的小当家不敢说的话?”
刘东平正色道:“那自然是有的。”
程暮一笑。
通过刘东平的前言,他自然已经猜到了这小丫头想说什么。
历史的局限性。
说的是人在特定历史条件中存在的不足,人们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所处社会历史条件的束缚。
这种局限性是由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造成的,当人们忽视了这种局限性,就可能会以过于理想化或片面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刘东平的束缚,便说的是她作为一个大唐人,有些话不可能说出口。
因为这些话,大逆不道!
不过程暮却是没有这般顾虑的。
他坦言道:“你想说,这南江城就像是我打下来的基业……嗯……甚至是以后我问鼎中原的起点,我舍得就这样放弃了?对吧?”
听见程暮的话,刘东平瞪大了双眼。
程暮耸了耸肩,满不在乎:“你怕啥?且不说别的什么,这江上小舟就我们俩个,就算大理寺监察使甚至金吾卫在我旁边站着,你觉得我会怕?”
不等刘东平开口,程暮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和你一样,不太喜欢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你知道我以前有个愿望是什么吗?就是有一辆房车,有一个我爱她,她也爱我的爱人,有一些存款,然后坐着房车,想去哪儿就去那儿!在洱海边听哗哗的浪声,在天上下看日照金顶,在漠河等着大雪降临,在天涯海角看日出日落。当然,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用比较庸俗的说法,就是开着房车,日遍……”
说到这儿,程暮顿了一下。
他看着此时有些发懵的刘东平,道:“你懂吧?”
刘东平摇摇头:“房车是啥?”
程暮暗暗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小丫头的关注点是房车,而不是他最后那两个字。
“怎么解释呢?就是把房子建在车上,让马或者牛拉着,走到什么地方,就住到什么地方。”
“哦。”刘东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为什么不让火烧来拉呢?”
程暮道:“你想累死它呀?”
刘东平说:“你说的这日子,听起来正好。”
“所以呀。”程暮看了看岸边,差不多到地方了。
他右手握着撑杆,从船尾的格仓里拿出一根绳子,将其绑在撑杆上之后,对着刘东平说道:“什么帝王霸业,我没太大的兴趣!”
咚!
一边总结陈词,程暮一边将绑着绳子的撑杆进水里,插入河床下的淤泥中。
此处的河水并不深,撑杆插底之后,还能露出半尺在水面上。
“喂喂喂,你干什么?”刘东平问道。
程暮解释:“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把小舟绑在岸边,若被外人寻着,偷了去,我们怎么办?”
刘东平张嘴看了一眼岸边依旧密密麻麻的活尸:“这地方……你告诉我有外人?”
程暮一手提着刀,走到小丫头面前,一把将其揽在怀里:“别废话!抱紧我!”
随后他双脚猛地一踩,小船忽得下沉。
借着小船上弹的浮力,以及程暮自身的脚力。
他便抱着刘东平一跃飞到了二十多步外的岸边。
放下哇哇大叫的刘东平,程暮举刀砍向距离最近的一只活尸。
“叫!叫!叫!快动手啊!”
程暮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