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他就知道张凤翼肯定也会这么想。
几乎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张凤翼这么晚来自己这里。
除了给自己报信之外,更重要的其实是来试探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过这种事。
一份捏造的证据,就让他俩陷入了互相怀疑的漩涡之中。
这隐藏在暗处的人,出招真狠毒啊。
自己明明没做过的事,却还没办法自证清白。
宦海浮沉多年的温体仁,此时竟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突然他径真起身来到书房一个小柜子旁边。
拿出贴身的钥匙打开了柜门,他又打开一个抽屉。
然后,他又解下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伸进了抽屉之中。
一脸茫然的张凤翼只听到卡塔一声,抽屉之中出现了一个暗格,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信封。
注视了信封好一会儿,暗吧一口气之后,他还是拿起了信封。
几步的距离,拿着信封的温体仁,却走了好长时间。
“伯起兄,这封信,从此之后就交给你保管了。”
“啊?
阁老,这是什么?”
“这是陈奇瑜送给老夫的一万两银票。”
满脸疑惑接过信封的张凤翼,听到一万两银票,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连信封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过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张凤翼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安的看向温体仁。
“阁老,您.......你这是何意?”
张凤翼的惶恐不安,让温体仁心下稍定。
“伯起兄,外面都传你是所谓的温党,但咱们自己知道这压根就是子虚乌有。
你我二人就算走的近了一些,也不过是想为朝廷多做一些事而已。
当初之所以举荐陈奇瑜担任五省总督,也不过是看他在陕西干的不错。
想着把他放在五省总督的位置上,应该能尽快的平定贼患。
如果说真有什么私心的话,也不过是图他能快速打开局面。
这样以来,你我二人在朝堂上就能掌握更多的主动。
养寇自重?
呵呵!
说句不客气的话,老夫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
就算有几个政敌,但只要圣眷不衰,老夫也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老夫有什么必要去养寇自重?
那与玩火何异?”
温体仁看似在辩解,其实是直接点出了自己隐藏的那点儿小心思。
见想法被识破,张凤翼不自觉的在官服上擦了擦手心上的汗。
“阁老,下官完全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您.......”
没等张凤翼说完,温体仁一边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信封,一边说道:
“伯起,你不用如此紧张,老夫没有别的意思。
陈奇瑜是你我二人推荐而起,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顾国宝这一手,不过是一出反间计而已。
老夫相信伯起自不会上他的当,但老夫也以为盟友之间还是要互相坦承才是。
这个信封里面的一万两银票,是陈奇瑜出事了之后托人送来的。
老夫现在把这个信封交给你,如果伯起信的过老夫,那我们以后自当精诚合作。
如果伯起认为老夫,乃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养寇自重的小人,这个信封足以让伯起再进一步。
老夫只希望,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伯起一定要时时以国事为重。
莫要为了党派之争,而误了国事,误了陛下!”
说完之后,温体仁后退一步,向着张凤翼认真的一揖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