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母亲要进宫,我可是说了一大箩筐好话,她才肯带我进来。方才多亏了黄公公主动说让我与你来说话,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想见你。”
沈青鸾冲着黄公公投去感激的一瞥,“黄公公费心了。”
她对黄得禄虽有笼络,却是功利得失的衡量更多些。
没想到黄得禄对她想的这样周到。
黄公公不在意地挥手,“沈姑娘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奴才终归只是个奴才,能做的事也只有这么些,沈姑娘不怪罪就好。您二位好生聊聊,奴才不打扰了。”
说着便退了出去。
没了旁人,陈芳挽着沈青鸾的手激动道:“如今要见沈姐姐一面可真难,我求了母亲好几次她才肯带我进宫。
说是进宫一趟要掉半条命,她怕得很。还是昨日我哥哥开口,母亲才下定决心进宫呢。”
沈青鸾顿时感动了。
忠勤伯府是武将府邸,本就不习惯后宫的波谲云诡。
而忠勤伯夫人更是个直性子,进宫一趟,的确是千难万难,沈青鸾自然领这个情。
“待日后我出了宫,定然登门道谢。”
陈芳连忙挥手,“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也想见你,只是——”
她转了转眼珠,故意拉长了语调卖关子。
沈青鸾虽然并不好奇,可她神态活泼可爱,沈青鸾便也愿意哄着她。
“只是什么?芳妹妹快些与我说,我心里头可痒得很。”
大美人温声哀求着,陈芳心中果然受用,飘飘欲仙一股脑说了一大串:
“如今京都可热闹了,都知道镇远侯在陛下面前说了一番豪言壮志,要求取声名无瑕、品行高洁、容貌美丽、性情端庄、家世清贵的女子,还要才华横溢。”
沈青鸾咋舌,不知是羞还是惊,“这事如今京城都传开了?”
陈芳点点头,“也是奇怪,宫里头的事,传的如此之快,这么些时候,街头巷尾的茶馆都说开了。
人人都说若是有这样的女子,镇远侯怎么就娶得了。”
沈青鸾整个人都发起热来。
不用问,这话定然是君呈松传出去的,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思量间,陈芳又道:
“后来镇远侯不知怎么听见这话,当众和人质问,说他军马从戎十数年,为大周打下疆土无数,护边关十余年和平,如此英豪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好女子。”
沈青鸾很想扑上去捂住陈芳的嘴让她别说了。
日前太后提起此事,她尚且还能如常以对。
可这会陈芳说着这些小女儿之间的八卦,让她陡生难以湮灭的羞耻感。
就好像,就好像和男人谈情说爱,光天化日被抓了现行一般。
陈芳没注意到她红到发赤的脸颊,自顾自说道:
“被镇远侯抓了个现行,那些人便哑了嗓子,只敢说世上哪有这样完美的女子。”
沈青鸾紧了紧帕子,更加无地自容。
她已经无法想象,有这番人尽皆知的话在,他日若君呈松真的光明正大来沈府向她提亲,她会面对怎样的指指点点。
一想到或许会发现的那一幕,沈青鸾汗颜得抬不起头。
陈芳顿了顿,没等到她接话,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到底是说八卦的心思占了上风,她又自顾自地兴高采烈道:“你知道镇远侯怎么说的?
他说若是没有这样的女子,他就终生不娶打一辈子光棍。还说旁的女子就别来肖想他了,免得自取其辱。”
说到兴头,陈芳拍着膝盖笑了两声,“这话实在狂的可以,若真有这样的女子怎么会看的上他,他家里难道没有镜子吗?”
沈青鸾:……
她迟迟没有开口,陈芳终于注意到这一点,赧然挠头,“沈姐姐,你是不是不爱听这些,觉得烦?”
沈青鸾忙道:“没有,我不觉得烦。”
陈芳才又笑了,“我也觉得这些市井俗话不该入沈姐姐的耳朵,可是——”
她苦恼地皱起了脸,“可是我哥哥说,让我一定告诉你这些。”
沈青鸾露出丝诧异,“是陈宣让你和我说这些?为什么?”
陈芳摇摇头,“我也问了他,他不肯说,沈姐姐,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的眼神很真诚,真诚得让沈青鸾心头发虚。
为什么?难道陈宣是想告诉她,君呈松为她付出良多,让她珍惜良人?
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粗犷疏漏,实际上是如此热心细心的人。
陈芳见她没有回话,仔细回想着出门前陈宣嘱咐她的话:
“君呈松平日里装出个老实样,实际上嘴上没个把门的,说话这么张狂,说到娶亲居然这么大言不惭,简直臭不要脸。
妹子,你可把那些话一五一十跟沈姑娘说清楚,让她知道君呈松不是个好东西。”
陈芳回忆了方才说的话,应当,大差不差吧~
陈芳给自己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