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窄的买卖街,开车须小心翼翼,街道两边时时有行人走来走去。
果不出所料,家家福剁馅饺子馆,窗户上的玻璃炸碎,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周围几家邻居的窗户也破碎,窗户周边烟雾,熏黑乎乎的,门口还有没清理的垃圾。
饺子周围的饭店暂时受到影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门可罗雀......
柳青泥跟殷素素说:“我在这下车,走过去不远就到了。”
“晚上到我那去呗。”殷素素热情相邀。
“好,我看看情形再说。”两人在敖来河公园,在家家福剁馅饺子馆门前分别。
敖来河公园里散步的人,做健美操的人,做生意的人,拉二胡的人,跳交际舞的中老年人,还有孩子们在滑梯上玩耍......
一切景象都是生机勃勃,气象万千。
跳尬舞大多是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傲人身材,舞场紧邻篮球场,打篮球的小伙子们对眼前的女人,早已是司空见惯,视而不见。
柳青泥发现跳舞的绝大多数是女人,好像这是她们的专利,男人则是旁观者。
正当柳青泥目不斜视走过跳舞女人身旁时,忽听有人喊他,他扭头一看,原来是陈佳凤。
陈佳凤来自陈官庄,在一家私人宾馆打工,儿子在哈大读书。
尬舞放的音乐叮咚叮咚声音不小,他俩离开跳舞人群稍远点,在影剧院一棵粗壮柳树下寒暄后聊天。
佳凤1978年生人,属马,身高大约1.65米,长发披肩,丹凤眼,颇有几分姿色。
他和她第一次见面,通过聊天互动,她知道他可以换电动车电瓶,就是在换电动车电池时相识。
后来,他请她在顺玉饭馆吃饭,聊天中她大开心扉,她的讲述让他惊讶,她和前夫相识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说起父母,有时她恨的咬牙切齿,就是父母强迫她和不喜欢的男人结婚。
男人有暴力倾向,稍有不如意,他就会打她。
关于男人打女人这一点,柳青泥相当不理解,为什么要动手打女人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后来,他听电台主持人情感节目时,他才明白,男人之所以打女人,是因为智商或情商低,因为暴力容易解决争端,而且尝到甜头的男人,不可能停止家暴。
显然,佳凤不是那种轻易屈服的女人,挨打次数不但多,而且打伤还比较重,她的讲述,温柔话里透着坚强。
他不得不问她,那你男人现在对你怎样呢?
“他死了,”她非常干脆地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死的呢?”柳青泥好奇地问。
“出车祸死的,死了正好。”她不解恨地说。“我本来是要和他离婚。”
佳凤接着讲述她的人生故事,她男人死后,她家里2垧多地租出去,她领儿子来龙海,一是要在龙海找工作,二是陪读。
其实,最主要陪读,儿子白天上学,自己没事,她不得不考虑找工作。
当然她也要为自己找男人,找对自己好的男人,对自己儿子好的男人,她求柳青泥帮她找个男人,看看身边有没有适合的男人介绍给她。
然后,她说起自己生活的艰难,他一直非常同情她,也试图给她介绍,可惜,他生活面过于狭窄,认识男人都有家庭。
最让他吃惊的当然不是这表面的事,让他吃惊的是,前几年大兴集团债委会选举委员,而委员当选,是根据你在大兴集团的债权来决定。
那天在大兴快餐一间比较大的餐厅,投票选举委员,人们围绕一个直径约3米的餐桌,其他人在大餐桌四周散坐。
当唱票人要求债权人出示票据,筹备委员会选举投票,要求百万以上的债权人,才能当选主任、副主任,50万以上选举委员。
那天,陈佳凤拿出50多万票据,着实吓他一跳。
她居然有50多万,事后她解释她一直租房,没买房,可仅凭在龙海每月打工2000多元的收入,是攒不下50多万巨款。
她没说这钱是怎么来的,柳青泥也不好去问,他后来猜测可能老公车祸身故补偿款,这钱被她用来放贷,利滚利,滚出50多万也未可。
要知道,最初放钱时,利息每月3分5厘,两年存款翻一翻,打比方“你存一百万,那么两年后,连本带利可以拿回200万,这种复利计算是吓人的存在,更别说后来那些最高给0.12元利息的高利贷。
看她的日子,过的真不好,200元租单间楼房,面积只有20多平方,还要负担儿子大学费用。
凭打工做到这一点,确是不易。
有一回,她和他在广场相遇,她说她想开一家饭店,她算了算,要投资20多万,问他能不能借她钱,甚至暗示说,她情愿当他情人做补偿。
他没答应,一是没这笔钱,二是有钱,他也不能把钱借给她。
好久俩人没有见到,她好像忘记前嫌。
俩人在柳树下聊好久,主要是最近这两年发生的变化以及孩子们的状态,心照不宣,大家谁也没提非法集资一事,仿佛非法集资压根就没发生过。
佳凤高兴地告诉他,她自己快熬出头,儿子马上大学毕业,儿子想读研,这样她还得坚持几年。
然后她问柳青泥儿子状况,他告诉她:“儿子研究生毕业,最近要报考中央部委公务员,他那水平行吗?”他问陈佳凤。
陈佳凤坚定地说:“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一溜。”
“是啊,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一溜。”柳青泥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