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投来白眼,扶着面色通红的李玉如上到二楼。就在这时,外面忽而山崩地裂,云碎雾散,一条赤焰大蟒从地底破土而出,朝着二楼廊台窗眼便喷出一口赤黑灼岩。
即便身处小楼木阶,身还未至二楼,距离那大蟒足有十丈距离,陆安瞬时便感受到一股热浪奔袭而来。距离更近的李玉如、彩云,更是浑身发烫,躁热难耐。
眼看那灼岩就要撞到小楼,速度却突然慢了下来,很快热浪消散,那赤黑色也变成了灰白。
直至一口烈焰长刀出现在小楼前,灼岩随之崩碎,一一散落而下。
王正要身处雅院茶室,轻抿一口凉茶,目视那赤焰大蟒道:
“五百年修行不易,何苦为难自己。”
“金丹修成更难,何必多管闲事!吾全力一击,你未必能扛得住!”
大蟒尖啸一声,卷起沙石碎土,旋即张口一吸,将地下无数地龙吸入口中。
其赤焰身躯逐渐变成黑紫色,身躯也随之胀大数倍,比那三层小楼还要粗大。虽灼热气息收敛,望之却觉如无尽深渊,似能吞噬一切。
王正要手拿茶盏送到嘴边,半晌不语。等那大蟒蜕变得成,风消雨歇时,圣人府邸传出一句话:
天地不仁,众生皆苦。
浩然之气随之散发而来,那大蟒虬身一颤,疯狂欲癫、几近赤黑的双目复还清寂,目光也短暂地从三层小楼,重新转移到那恢宏府邸——其原本的攻击目标上面来。
霎时钟鸣鼓响,两位僧人身披黑色袈裟爬上东门墙头,面向大蟒席地而坐,一人诵经敲木鱼,一人吟唱梵音灵曲。
那大蟒眸光逐渐暗淡,攻击欲望越来越弱,身形不断缩小。等到下半身变成人形时,两对童子童女被林飞送出府邸,落地后,自动朝那大蟒靠近。
陆安这时候已经上了二楼廊台,不同于躲在身后不敢多看的李玉如二人,之前感应到浓郁“杀气”的他,正通过“窥探”竹筒,全神贯注地关注着那大蟒。
视线中出现那两对童子童女时,陆安暗松一口气,摇头叹息道:
“咱们应当无事了。”
“真的吗?”
彩云面色一喜,李玉如精神一振,也上到廊台往外一看。看到同样的画面后,她戳了戳陆安胳膊,皱眉问道:
“这四个小娃娃……是侍奉圣人左右的吧,他们过去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
陆安收回目光,看了李玉如一眼,见她眼眸清澈如山间灵泉,苦笑一声,继而道:
“之前那狼妖过来,老……咳咳,圣人便是送了一对童子出去,化解了事端。”
“哦,啊?”
李玉如先是点头,细想之下不禁目瞪口呆,“他们都是凡人孩童,又不是什么妖兽幼崽,送与他们,岂不是……狼入虎口??”
话音刚落,只听那大蟒怪叫一声,张口一吸,将前面一对童子童女当即吸入口中,略加咀嚼之后,摇身一变,整个人彻底变成人形:
红袍胜火、黑发如墨,体态妖娆、媚眼如丝,赫然一绝色女子。
“圣人仁心,小女子受教啦。”
李玉如完完整整地看到了整个过程,望着剩下那两位瑟瑟发抖的小童,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一股悲怆又愤怒的情绪当即从心底喷涌而出。
“妖女!不许伤害他们!”
眼看那红衣女妖缓缓走向那两小童,李玉如清喝一声,卸去楼体防护,正要飞身而出时,被陆安伸手拦住:
“我力气大,让我去会会她。”
言罢,陆安飞身下楼,脱去外袍,裹在那两个身体剧烈颤抖的小童身上,旋即往前一步,直面那红衣女妖,声清气正道:
“卿本佳人,奈何作妖。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识相的放过这两位小娃娃,赶紧滚吧!”
红衣女妖略略打量陆安一眼,直笑得花枝乱颤:
“小弟弟身板不错,赶紧进姐姐肚子来,去把那两个小娃娃也救出来呀,咯咯咯~”
陆安眉头一皱,两眼喷火道:
“狗改不了吃屎!妖兽就是妖兽,不可能因为听经文梵曲,就会变成好人了。有种你再往前来,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