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和娘这么亲近过。
别说他喂娘吃东西了,娘都没有喂过他,也从来没有夸过他。
小时候他甚至会怀疑,他不是娘亲生的。
“秋生?”
安渝吃完猪油渣,抬头就看到林秋生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得叫了一声。
林秋生眸光微闪,轻轻吁出一口气,抬脚走了过去。
“家里没水了吧,我去挑水。”
安渝轻轻蹙眉,看着他拎起扁担和水桶走了出去。
......
下午三点,安渝的肉夹馍都准备好了,整整三斤肉都被她给炖了,做了十八个肉夹馍。
加上萝卜缨子油渣汤和八个烧饼,一家五口吃得肚子滚圆,还剩六个肉夹馍。
安渝把孩子赶到院子里散步消食,然后把林秋生拉到了东屋。
“我要去镇上派出所一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秋生眉心沉了沉,“为什么要去派出所?”
“鸡蛋糕渣里检查出安眠药,但故意谋杀的指控证据还不充分,我去提供线索。”
安渝紧盯着林秋生,两眼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林秋生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眉间满是挣扎和痛苦。
“......非去不可吗?”
安渝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非去不可,你如果想拦我的话,咱们顺便去县里办个离婚手续吧。”
林秋生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你要跟我离婚?”
“你说错了。”安渝淡淡一笑,“决定权在你。”
林秋生:“......”
林秋生心里烦得厉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挠头。
可惜,手还没碰到头发,就被安渝抓住按了下来。
“没洗头前,不许碰你的头发。”
林秋生轻轻挣了挣,没挣开,眉心都快皱成个“川”字了。
良久,林秋生闭上了眼,“安渝,那是我娘。”
“我知道。”
安渝点了下头,“我知道那是你娘,所以我不要求你表态,不要求你站在我这边,不要求你跟我一起指控她。”
“孝敬父母天经地义,但你不能愚孝,不能没有是非观。”
“你要知道,她已经犯法了。”
林秋生塌下肩膀,安渝说的这些他怎么可能不懂,只是......
安渝松开他的手,“下午我带孩子们出去,你要走的话记得锁门,把钥匙放到门梁上。”
说完,安渝打开东屋的门走了出去。
她走到厨房,把剩下的六个肉夹馍打包到搪瓷缸里,搪瓷缸放进斜挎包里。
然后又把蜂蜜、鱼腥草和桃酥用网兜装了起来。
走出厨房,安渝把小震三兄弟叫到身边。
“你们要跟娘出远门吗?”
“出远门?”
三兄弟眼睛一亮,“娘,要去哪儿?”
“去娘的老家。”
安渝看了眼没有动静的东屋,带着兴奋的孩子们离开了家。
走出大门后,安渝听到身后有开门的声音。
空气静悄悄的,除了芦苇荡里的野鸭,听不到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