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石扫了一眼,放在身旁数个还没开封的粗陶酒坛,他不会担心没酒喝,这些足以消磨这漫漫长夜,而让他更为放心的是,今夜少了一个酒量很大的人和他抢酒。
此时城墙各处,篝火点点,士兵们三五成群围火而坐,然而篝火不孤,人却独,唯有他铁石独自添柴。
“吉人自有天相,三殿下有哪位奇人相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铁石喝完坛中最后一口酒,学着三殿下大手一抛,便把空空的酒坛抛向了城外,随着一声脆响,同样惊起了一群正在城下觅食血肉的乌鸦,他抬头望天,朦胧的弯月,闪烁着的星辰。
他仿佛看到了父亲,看到了祖父,心下更是庆幸三殿下今日没有死在铁木城,不然他没有颜面在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
“回来吧,心柔,爹爹想你了。”
铁石对月自语,其实现在他最想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女儿。
都说人心是自私的,他铁石也不例外,伍仟黑甲重骑全部为国捐躯,他不是不伤心,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只想着女儿。
草邙蛮夷所言他不知晓真假,可若真如此,他铁石该怎么办!若是一道圣诏下来,他铁石该怎么办!以一人换的一城太平,又该让他如何抉择......
铁木城内,城主府邸别院。
一间显得尤为朴素的卧房中,此刻却是香薰缭绕,几支蜡烛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这熏香可不是普通的凡香,因它出自红衣女子之手,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天地元气,随烟而出,使得烛火无风自动。
床榻前,一个姿容绝好的妇人,目光极为幽怨的,望着躺在床上的一个魁梧大汉。
妇人年过三十,穿着讲究,虽已羞涩不在,但风韵却胜过青春。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任无悔的母亲,三殿下世子妃,南宫海棠。
南宫海棠身出名门,乃是大汉离火州南宫世家之女,她虽是未曾修炼家族世代相传的高深法门,但耳濡目染下,浅薄根基还是有的。
夫君任天荒的心意她何尝不知,只是想到这莽汉,竟是不顾夫妻阴阳相隔之苦,独自去送死,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啪!”
声音很脆,打脸的声音。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声,南宫海棠的玉手像雨点一样抽在任天荒的老脸上。
“你给我起来,别再装了!”
也许任天荒的脸够厚,又也许是被南宫海棠灵相境后期的玉手真的给打晕了,反正就是没起来。
“住手!”
就在南宫海棠的玉手再次高举时,一道虽如天籁却带着几分威严的语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南宫海棠听闻,连忙收回手掌,神色悻悻,起身快走几步,便打开了房门。
“儿媳拜见母亲。”
南宫海棠语声温婉,活脱脱一个贤惠温婉的妻子。
“海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可如此对待自家夫君。”
语声清澈,宛如百灵,一袭红色霓裳,袅袅婷婷玉立门外,少女训少妇,少妇却不敢言。
南宫海棠双腿一弯,行了一个万福,她极力控制着,不去望面前如画中之人的脸,可又实在忍不住。
“婆婆真不愧是南真宗的朱雀仙子,这小脸蛋长得......啧啧......”
“别看我了,去看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