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不会存在的时间线】
假如黎平霜和宋行远都不是合欢国人;
假如他们不仅是青梅竹马,还是在少时便心意相通、定下婚约的一对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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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堂,黎平霜却还坐着未动。她正拿着本书看得专心致志,很是入迷。
宋行远与她年龄差了一岁,不是同一位夫子,所以今日无课。他就早早出门,率先倚在学堂的大门等候黎平霜出来。但等了许久都未见到那道身影。
心中不由地有些古怪:黎平霜何时这般好学了?平日里不都是第一个冲出正学堂的人么。莫非是又被夫子罚抄了?
恰逢此时,有位少女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宋行远。
她身后的好友们则不断地推搡她向前,喊她莫要犹豫。
宋行远的注意力被她们嘈杂的声响扰乱片刻,便扭头望去,却不想就这般不经意地与那位少女对视起来。
也不知是否是这片刻的对视令她鼓起勇气,她忽然抬脚朝宋行远走来。
“那个,宋大公子……”少女先是行礼,随后便垂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耳朵泛红,手捏住衣袖,吞吐地说道。
她不过到宋行远胸口处的高低,他一低头,就能看得清她发上的簪花。是一朵娇俏的桃花状。他又抬头,望了眼方才推搡少女的另外几人。大致估摸出这位正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何身份。
他略一点头,礼貌地微笑起来:“许六小姐安。”
许六小姐自然不叫许六,只不过是因她在许家排行第六,周围的亲朋好友都惯了这般亲昵地喊她。这名头也就不自觉地传了出去。
往日里令她感到俗气的称呼,此时竟变得悦耳,宛若仙歌般。许六惊喜地抬头,声线猛地拔高起来,有些尖利:“你记得我?”
不远处的众人扶额叹气,虽说已经私下排练和模拟很多次搭话的场景,但结果许六还是容易一惊一乍的啊……
宋行远的微笑却依旧波澜不惊,道:“自然。你与太女殿下是同堂。”
说到这里,他好似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状若无意地望了眼她们平日上堂的位置方向,继续说道:“许六小姐离开时,可曾见到太女殿下去了何处?”
“我在等她。”
许六嘴唇颤抖了一下,脸色蓦然有些发白,许久,她才很小声地回答:“殿下还在学堂内,好似在看什么书。”
说完,她才又怔怔地望着宋行远的脸庞,此时才惊觉他对于自己的笑容是多么客套,而那提及黎平霜时的目光又是多么柔和。
无端的勇气迫使她的心跳声变得巨大,她忽而松开本来捏着衣袖的手,摸到满手心的汗意。
许六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极轻,极轻,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一阵风带走,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从前就曾经听闻,你其实已经早早地定下婚约了。是……”是太女殿下么?许六顿了片刻,有些不愿再说下去。
宋行远却很是率直地点头,他毫不掩饰地笑着说道:“是的,那并非传闻。”
“我心有所属,一直都是太女殿下。”
他的声音没有压低,许多观望着这里的人自然都听到,顿时引起几声惊呼。
许六急忙道:“快快压声,”她顾不得少女春思破灭的惆怅,“你这般宣扬……岂不招得旁人妒忌,万一有人要来搅浑,那你岂不是……”
多少人想成为太女殿下的贵君,那可是一个能够帮助家族腾飞的高枝。人人皆想攀上,人人皆垂涎天子指缝间洒下的权力。哪怕只有一丁点儿。
“那便来吧。”宋行远的话语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
“我说,那便来吧。”
“——要和她并肩而立的话,这点事又算什么呢。”少年的尾音上翘,载着满怀的热忱和无畏。
最后,宋行远挥手向她作告别状:“我先去寻她啦。”
许六心神大震地凝望着他阔步向前的背影。
见宋行远离去,观望许久的好友们才朝着她蜂拥而至,七嘴八舌地叹道:
“没想到!宋行远竟真的……”
“是啊!这谁曾能想到,这下可真的是出人意料。”
“不对啊?前些日子不是才传闻,杨府也要有喜事么?还有人看见殿下的贴身侍女出入杨府……这……”
“许六,方才宋行远还曾与你说了什么不曾?他……哎!你怎哭得这般厉害?!”
“是不是他说什么话,让你伤心了?我们去找他算账!”
许六拉住气鼓鼓的好友们,摇摇头,“没有。”
“他是极好的。不曾和我说半点重话。”
好友困惑地眨眨眼,“那你哭什么?哭得这般伤心。”
听到这里,许六竟是哭得更厉害,更多的眼泪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