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媳妇摸了摸张大宝的圆脸蛋,说道:“其实前些天小明哥带着大宝读书来着,还说要带大宝去参加书院的考试,至于具体情况我也不晓得。”
卫祯明、张小七、张全几个男的则在院子里说话,口里逐渐冒出的白气显示着这个干燥且寒冷的冬季还没有过去,但是大家已经开始畅想春天的故事了。
“冰化了以后后山上那两亩山地你想好做啥了么?”张全双手揣在袖子里揣在胸前问卫祯明。
“我想种点果树,种点桃树,春天开花也好看。”
噗嗤,张全没忍住笑了一声,“咱小明哥是跟别人想的真不一样,别人看树挂果,你看树上的花朵。”
卫祯明瞪了他一下,到底也没反驳。
“那山地浇水灌溉怎么办?”在一旁的张小七搭话道。
“做竹笕,直接从后山泉水直接引水过来。”
“竹笕?”俩人一同疑问道。
“就是引水的长竹管,一段一段接起来,让水自竹管里流过去。”
张小七顺手拿了块石子在院子地上画了画。
张全凑过头去看了一眼,说道:“卫哥的竹笕起势可不低啊,看起来挺有难度。”
“我也就是这么个想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最起码也要等到麦种下了地出了苗再考虑山地果树的事。”卫祯明回道,他心中自有考虑,当务之急还是春播。“对了,吃过午饭,我想带着大宝去南阳县城见见先生。”
“读书上的事情你定就好,不过,你俩人咋去啊?”张小七显然是不放心,大过年的也没个牛车啥的,这俩人总不能步行去吧,于是问道。
“嗐,我家里还有头小毛驴呢,脚程快得很,一会儿就能回来。”
吃过午饭,张悦书被他爹娘送了过来,送过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孩儿乖巧听话一点,争取在先生面前留个好印象。
卫祯明套上驴车套,拉着张悦书的小手坐上了驴车,小鞭子一抽驴屁股,赶驴车赶到了南阳县城。
“卫哥哥,这是哪里呀?”此行目的地到了,卫祯明抱小孩儿下车。
“你看这里栽的都是梧桐树,这就是碧梧书院了。”
小孩一指早已凋落只剩枝干的梧桐树,说道:“枇杷晚翠,梧桐早凋。卫哥哥你讲的梧桐就是这句。”
卫祯明闻言一怔,小孩记性还真不赖,“没错,是这句,悦书记得真牢啊。”
穆家宅院是三进三出的宅子,张悦书自打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院落,一环套着一环,仿佛走不到尽头似的,走过影壁墙,长廊接着长廊,中间还穿过两个八角亭子,小孩脸上一股子新奇劲儿,紧紧跟在卫祯明后面走。
堂前,明师坐高椅,堂下弟子行拜礼问春安。
“祝先生无量寿,郁郁桃李满天下。”
卫祯明撩袍下跪叩首作大礼,张悦书也随着卫祯明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学着做。
穆虹搀起爱徒,许久不见,卫祯明倒是没什么大变化,瞧着肤色也养白了回来,听他娘子说上一次见面卫祯明肤色黑到差点没认出来顿时爆笑,如今卫祯明反而身上多了点土地般的平和劲儿,又冲着卫祯明身后的小孩笑了笑。
“这就是你说的孩子?”
卫祯明点头,拍了下小孩的后背,“悦书,给穆先生问好。”
其实张悦书心里紧张,脸上倒是不怕人,小脸噌得一扬,笑着说道:“穆先生新年好,我叫张悦书,尚水村人,今年七岁了。”
“好,是个好孩子。”穆虹一招手,旁边的小厮递过来个红纸包,穆虹把压岁钱的红包交给小孩儿,并且勉励道:
“张悦书,今年好好考试,争取考进碧梧书院童生部。”
“谢谢穆先生。”
卫祯明也送上了自己准备的年礼,一张九九寒梅图,右上角新题落款:一树新梅千古月,帆归年旧草迎春。风流快马云知晓,顺水乐声两岸腾。???
“不错,这幅寒梅画得意境好。”
“说起来今年也有一件奇事,砚嘉可知道不?”闲聊间,穆虹突然说到了一件事,想来卫祯明现在在村中生活也没啥接触其他消息的机会,也就他这里还能稍微谈谈。
“哪件?先生但说无妨。”
“今年圣上没有下发官家记印哎。”
往年间会有从京城来的信使衙差把大昭二十四年的官家记印派往全国各州府一来彰显皇家威仪四海升平,二来算是审视巡查各地官员年终总结。只是今年皇上下旨说是太过费事,不愿劳民伤财,便没有实行。
“什么?今年皇上没有发记印?”
“反正南阳县咱们的陶知县没收到,学生们说其他地方也没收到。不过我想也是好事,各地每年接待信使都生怕怠慢了,次次比照接待巡按大人的礼仪去实行,少了也好,不用浪费民脂民膏了。”穆虹先生不在意地回到。
真的是这样么?掌管官家印记的信使可以算做皇上的私人御用卫队,如今竟然也不能用了?卫祯明想起了贵妃娘娘,想起了被贬前和皇上吵的那一架,心里泛起了丝丝涟漪。
卫祯明放不下心,最终还是给季平写了封信,委托穆先生差人将信带到京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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