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眼前这一幕,众人动作一顿,哪怕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颜初,也不免失神。
没有了那些高大乔木的遮掩,惨白的日光洒下,眼前豁然开朗,方圆数里,只有一株巨大的槐树挺立。
树干粗壮,枝叶繁茂,一串串血色花朵挂在枝头,叶碧花红,在日光的照耀下,泛出珠玉般的光泽。
周围雾气缭绕,恍然间让人以为窥见了瑶池仙树。
只是那树下,盘根错节,乱石之间,累着森森白骨……
鼻尖萦绕着一股馥郁花香,颜初隐隐察觉不对,刚要出声提醒,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风起,树上花叶轻轻晃动,雾气翻涌,白雾弥漫,将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三人两狐给尽数吞没了。
“小初,小初?醒醒,该起床了。”
半梦半醒间,颜初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是谁在叫我?
颜初尽力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个本以为早已忘记,实际却深深刻入脑海的面容。
斑白的鬓发被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盘起,眼角眉梢皱纹遍布,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动人美貌,一双眼睛很是明亮,似含着一汪春水,可包容一切。
见颜初醒了,只怔怔望着她发呆,老人忽的笑起,眼中满是慈爱,伸手轻轻摸了摸颜初的头:
“小初,怎么了?该起床啦!”
见老人要将手收回,颜初突然坐起身,紧紧抓住老人的手不放,似乎只要一松手,眼前的老人就会消失不见。
“外……外婆?”
声音沙哑得可怕,但颜初却无暇顾及其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只牢牢盯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见颜初这般,老人索性直接坐下,眼中满是担忧,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颜初的后背:“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没事了,外婆在呢!”
听到老人的安抚,颜初却忽的落下泪来:“外婆……外婆……”
“哎,外婆在呢!”见颜初一直哭着喊外婆,老人无奈,只能一遍遍的应和着,语气温柔,没有丝毫不耐。
“好啦,初初乖啊,没事了,我们下去吃饭吧?你外公该等急了。”
颜初好不容易才平复好情绪,却因为这句话险些再次破防,外公?外公也还在?
颜初一脸恍惚地被老人带到楼下,一进客厅就见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手上拿着报纸,原本正望着楼梯口的方向,却在看到人影的一瞬间,将目光转到了报纸上,似乎那上面的内容十分有趣,却没有发觉那报纸拿反了。
见到这熟悉的人影,颜初突然笑着喊了句:“外公。”
只是因为刚刚哭过,还带着鼻音。
原本还作认真看报状的老人顿时不淡定了,转头看着颜初,眉头微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我很好,真的很好!”
眼中泪花闪烁,但颜初的脸上却是带着灿烂的笑容,似是朗月入怀,花开烂漫,语气中的认真,任谁都听得出来。
春光正好,一派鸟语花香,公园里游人如织,孩子们在一起嬉笑玩闹,大人们的脸上满是笑意。
颜初笑盈盈的看着外婆推着外公散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时不时还能听到前面的老两口拌嘴,时光静好,温暖美好得如同一幅画卷。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