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快虽惊不乱,自己做的事并没有违反法理,只是利用职事求个活命之机而已。而对方,多半也一样。
“看来郑捕头把我盯得有些紧啊。”他手一扬,展开了手中写着狱灾字样的令纸,“我已联系好镖局,等会儿贴完令纸就和他们离开,郑捕头可要同行?”
狱灾会带来无法被律法镇压的灾祸。甚至光是知道狱灾将临,就会让律法之威松动。
早知早行一步,便能步步无阻。他相信郑捕头会是理解自己的同路人。
看到“明日狱灾”的一瞬,郑捕头瞳孔缩如针尖,尔后,发出压抑而疯狂的笑声。
“天意,天意啊,这是逼着我去试那一步。我来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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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夜从不吝啬一切值得分享的事。细致解释着此行的收获。
“根据现在的可确定情报,李捕快是负责张贴告示的人,抛开写告示的人不谈,他应该算是第一个知道会发生狱灾的人。
他的本职是张贴告示,让所有人都能为狱灾的到来做好准备。可惜,这次发生的是狱灾,一个持续时间长,却偏偏覆盖范围小的奇特灾祸......狱灾提前一天预知......提前一天逃跑就能离开影响范围。呵,简直就像是一只有自我意识的凶兽,特意留下让猎物逃窜的机会,以此取乐。
总之,李捕快作为知道时间最早的人,他毫不意外的选择了逃跑。为此所做的就是......先避开所有人,保证狱灾降临的情报只掌握在自己手里,好让自己在没有一丝阻力与竞争者的前提下完成逃跑准备。”
“准备?”阿瑞斯疑惑问道,“不抓紧时间跑路,还准备个什么劲啊?”
神夜说到,“准备是必须的,能跑出狱灾范围,可不意味着只要埋着头跑就行,在路上必然会有无数狱灾带来的困难需要应对,就更不要说哪怕没有狱灾,城外也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所以,他需要一个不会刨根问底,但却能迅速完成跑路准备的团队,例如,镖局。
我听城门处的摊贩提过,李捕快的地位在镖局之上。两个不太相干的地方,却能让路人都能发现地位上的差异,这也意味着他已经在镖局进行过足以左右其决策的经营。他有告示张贴人的身份,倒是很容易做到这一点。
总之,为了不出纰漏,他多半连为什么要跑路都不会告知镖局,只是以自己的权威让他们先做准备。然后,他就要回家收拾东西,并接上自己年轻漂亮的妻子......”
“等等,我有个问题。”方依梦不解道,“既然他都占得了信息的先机,已经能够跑赢大多数人,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把狱灾的事稍微透露一点出去?”
“他虽然能一定程度上控制镖局,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控制的力度有限。如果狱灾的消息一旦广泛传播出去,他回家接老婆期间,比他更有权势的人,为了早跑一秒,强势要求镖局立刻出发,那他不就没得玩了?而只要他不明确说出有狱灾,哪怕镖局有百分九十九的信心肯定,也不敢冒着百分之一的错误可能打扰其它权贵。当然,镖局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他们可以说,镖局接了需要全员出动的大生意,有要同行的可以中午前一起出发。”
李强开杠,“那他就不能接了老婆再去镖局吗?”
“这种为了逃命而进行的准备是需要时间的,他先去镖局让他们准备,镖局准备的时间正好回家,不会有什么耽误。但接了人再去镖局,一是会浪费最少十多分钟的时间,二嘛,他可是贴告示的人,全城人都盯着他,一个人进镖局没什么,最多有所猜测,可要是见到他带着老婆进了镖局,那可就该不该暴露的都全暴露的。所以,进镖局,回家接人,和镖局在某处汇合,然后出城这套流程一点都不能变。只是,这中间还有一步我不确定他会怎么做。”
阿瑞斯想了想,不觉得有什么缺掉的地方,“哪一步?”
“贴告示。”
“啊?他还会贴告示?”
“他又不是逃过狱灾就万事大吉了,还得为以后的事做打算。他逃跑是人之常情,可要是不把狱灾告示贴出来就跑,哪怕躲过了狱灾,也躲不过朝廷的追责。”
“那他让别人去贴不就好了?”
“你知道得早,你跑吗?贴告示也是需要时间的。有谁会明知狱灾还不搭顺风车跑路,坚持替他去贴?张贴告示是李捕快的工作,可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那李捕快最后是怎么做的?”方依梦刚问完,就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如果他不是在回家的路上被郑捕头拦了下来,我们倒是能知道这个答案。”神夜显得有些遗憾。
“你知道是郑捕头?”
“我不但知道是郑捕头,我还知道他对李捕快说了什么话。”
“什么话?”
“应该是,你想......成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