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河从地上爬起,知道现在没有吵架的时间,只是狠狠瞪了神夜一眼。
看着弹药耗尽后自动关机的哨戒炮,心中暗道可惜。这个哨戒炮可是有满满二十发子弹,竟然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要不是他全程隐身,要不是他的法术太耗子弹,要是哨戒炮的子弹再多一点,要不是他刚才离得太近,哨戒炮只打到他肚子......但凡有一个“要不是”实现,县令这下子就该躺平了。不能一次杀掉他,就很难再有第二次的机会。
别看他身受至少算是半重的伤势,而杨炳旺也已经完成平叛归来,形势似乎一片大好。但别忘了,县令身上是有挂的,随时都有可能来一次战斗晋升,用绝对的力量扭转局势。
现如今,选择权依然在县令手上。就看他是选放弃一切,断绝和朝廷的联系直接逃走,还是晋升筑基,拼着就算会进入宗门,也要杀掉自己这几个断送了他大好前程的无耻之徒。
苏星河接下来的话语很重要,既要让他觉得局势已不可挽回,只能脱离朝廷,但是又不至于恨自己恨到必须“同归于尽”的地步。
“县令大人......”
苏星河斟酌着的话语刚一开口,就被神夜更大的声音压了下去。
“狗县令,我们又没把你反叛朝廷的计划抖出来,凭什么咬着不放......”
苏星河感觉神夜天雷滚滚的话语直化作五道雷霆,重重轰在自己脑袋上。
自己一方拼尽全力,天时地利人和全部用上,在杀死对方失败的此刻,能逼走他已是计划中最完美的结局。自己为了这个结局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是不去碰触县令与朝廷的逆鳞,让他有一个至少表面上没有后顾之忧的逃离想法。
可是,神夜扯到县令谋反,这可不再是一城一县逃就逃了的小事,而是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必死罪名。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监视县令的人报是不报?报了是否能查出问题?不,应该说肯定能查出问题,毕竟县令做的很多事,不往谋反上套也没事,但说能套上,也肯定能套上。县令现在只要逃跑,谋反的帽子就必定扣实。但事已至此,哪怕不跑,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已经被逼得再无退路。
“找死!”
县令连辩解的话都不愿再说,收了隐身的法术,双手各握住一柄透明长剑,一步步向着神夜走去。
苏星河心里万马奔腾,摸索间就要扔出另一个哨戒炮来抵抗。先前那个是他不久前才从客栈带回的热乎哨戒炮。冒险只用一个,就是为了创造出让对方大意的机会。现在机会已失,弹药耗尽之后,只能让第二个继续执行守护的职责。
可就在他摸到哨戒炮,即将拿出来的一刻,手又一次被神夜抓住了。
“你要做什么!”苏星河觉得自己就快要把牙齿咬碎了。
这一耽误,县令已经来到近前,好在杨炳旺带着镖局一干人等迎了上去。
县令一直偷偷摸摸,让人有一种他正面战斗力肯定远远不如郑捕头的感觉。可是此刻,虽然不能说错,但“远远”两个字肯定得拿掉。
他手中的无形长剑比刚才凝实了几分,与镖师的武器相碰并没有化光消失,而是透过武器之后继续砍向对方要害。
两把无法抵挡的半透明长剑舞动间,接连收割了数条性命后,镖师们才收起了以狠斗狠的打法,如同群狼环虎般小心试探。
但县令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脚步不停,继续向着神夜走去。
镖师们并没有非得为神夜拼命的打算,但是杨炳旺有。他看见县令身已重伤,竟然还要觊觎自己的食物,又一次拦在其身前。
县令数个剑花舞出,皆被杨炳旺躲过,自己反被逼退半步。
他身子后仰,仿佛吸了一口长气。再吐出时,寒风呼啸,竟让杨炳旺身前挂上了一层白霜。
杨炳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但从来没有遭遇过修仙者的手段。见风霜刺眼,下意识把手挡到了脑袋前。
下一刻,他感觉手臂一凉,已被县令斩落。而县令手中有两把剑,一剑断手,另一剑扫向了他的脖子。
杨炳旺及时把脑袋往后缩了一些,但脖子上仍被砍出一个血液喷涌的口子。
“我的......咳咳.......他们是......咳咳,我的......”他用完好的手捂着脖子缺口,以搏命之姿用另一条断臂抱向县令。
县令也不愿在这强弩之末身上浪费时间,就要将他迎头一剑两断,结果身后的镖师已经缠了上来,只得闪身应对。
“总镖头,快,快来人救总镖头。”
有镖师赶忙扶住了垂死的杨炳旺。
杨炳旺也知道自己死定了,但他还有心愿未了,不能就这么死去。他用断臂指了指苏星河几人,“扶我......咳咳......”
他想说扶他过去,好让他在死前,杀了这几个人。他被狱灾影响的认知中,杀人方式第二,杀人本身才是第一。
但一直关注着现场形势的神夜哪能让他乱说,立刻以咆哮的声音吼道,“杨总镖头,你放心,其他镖局兄弟一定会护我们周全.......”
杨炳旺努力探头,“咳咳......不是......”
神夜大叫,“我们就是死也会杀了狗县令......”
杨炳旺,“我要......咳咳......”
神夜目眦欲裂,“一定会你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