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整理被打乱的房间,把要修的小电器摆在工作台上。甩掉稿纸上的水渍,重新放回书架。捡起螺丝钉,收进抽屉......
打开的抽屉中,里面闪过一道冷光。那是一枚奖章。
造型是两枚对撞在一块的微缩拳击手套,周围还有崩飞的碎屑表现撞击的力道。
奖章入手沉重,镀金表面泛着粼粼冷光,是和尤弥尔房间的破旧气息完全不搭调的贵重东西,卖掉至少能换一点钱。
奖章下方雕刻着两行小字:
the king of the hundred wars。
百战之王。
尤弥尔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件东西。他静静的看着掌心的这枚奖章,像是隔了久远的时光,和过去的某人对视。
终于,他叹了口气,把奖章装进背包,推门出去。
街道的喧嚣声扑面而来。道路中间临时搭建了木台,有身披绶带的铜雨城联邦议员举着扩音器做演讲,激情澎湃手舞足蹈,号召民众在请愿书上签字画押,加入对城邦理事会抗议的队伍。
他们想必就是索菲亚口中,正在与理事会谈判的许多群体中的一个吧。
但台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驻足,在请愿书上签字。人潮在台前被分流,又在台后汇合,沉默的迈着步,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下城区的人不关心未来,他们的目光被艰难的现在填满了,明天是个遥远的词。
议员看起来却并不气馁,依旧声情并茂的表演,仿佛对这群沉默的人充满信心。
尤弥尔隐入人流,像水滴落入灰色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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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到站,尤弥尔刷了学生证,在利奥伯托综合大学站下车。
虽为地铁,但现在所有的建筑都处在地下,不必再为列车专门修建隧道,所以看起来更像是在地面上行驶的有轨列车。
一路上列车长不断拉动铜铃,叮叮当当地催促行人离开铺设着轨道的路面。
今天很不太平,尤弥尔出站后,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市民都举着示威的木牌,举着喇叭喊话。有些霸占了路口,有些沿着街道游行,有些用喷枪在城市的墙壁上喷写标语。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的味道,远方的楼群之间飘着黑烟。
和死气沉沉的下城区不同,这里至少有人敢愤怒。
面前要去的地方人声鼎沸,愤怒的人们把利奥伯托综合大学的校门围的水泄不通,叫骂着、怒吼着。那些人着装年龄各异,但脸上都带着泪痕。
几个保安穿戴护具手握盾牌,站在铁门后严阵以待。保安们的身后,则站着校方的领导层。
尤弥尔一眼认出了矮胖的福尔曼教授。出事的就是机械系,他作为系主任责无旁贷。而站在福尔曼身前,向愤怒的家长们深鞠躬的人,是利奥伯托综合大学的校长,布鲁斯·海瑟薇。
尤弥尔知道他们为什么聚集在这里,他不再看正门,打算绕点路。
尤弥尔围着大学的围墙转,找到一处僻静地方,四下无人。
他蹬墙攀上墙头,踩上墙内侧一株大树的枝干,猴子一样麻利的爬下树。
尤弥尔进入的地方是大学植物园,农学系的地盘,植物园正是由农学系学生负责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