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逼你离开他。”景昕的话又开始萦绕于耳,纠缠不休。
是她吗?
不禁心悸,凌芸下意识伸手抱住景明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又开始害怕景明会离她而去。失望的内心愈发不安,被心魔扰乱思绪的凌芸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抱住景明,紧握着他另一侧的臂膀。
“你这样勒着我,我还怎么睡觉啊?”
凌芸一惊,急忙松开手臂,仰脖看着景明睡眼惺惺的,好奇问道:“你怎么醒了?”
其实景明也始终没睡,他知道凌芸在想着铭婼,但他总是希望凌芸能主动问他,可他等到了大半夜,也没见凌芸有问他的意思,而他亦有些犹豫,他思前想后,正考虑着要不要自己主动交代,却还有点忐忑,不知该如何对凌芸开口,不想凌芸突然紧紧地抱着他,让他憋得实在是喘不过气。
景明顺势翻身面向凌芸,矫情道:“我要是不醒,我就被你勒死了。”
凌芸一脸羞愧,蹙眉低声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又皱眉头!”
看景明作势又要打她,凌芸紧着翻身平躺,将自己蒙在被里,“哎呀,好困啊!”不一会儿功夫,凌芸又突然从被里出来,钻进景明怀里,将头埋在景明的颈间,景明顺势伸手抱住她,下颌抵着她的头顶,紧紧地搂着她。
渐渐地,觉得衣领有些燥热湿润,景明松开凌芸,伸手捧着她的脸,嫌弃道:“笨蛋,没事老哭什么?”
“你不会离开我吧?”
“又说胡话,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啊?”
“她回来了啊,她那么漂亮的,我又没她好看。”
“怎么又来啊?我是那种觊觎美色的男人吗?”
“你应该不是。”凌芸下意识咬了一下嘴唇,“可我害怕,因为你跟我不一样,你们之前的婚约是圣旨,父皇一言九鼎,是没有办法反悔的,那如果她要是......”
“没有如果,因为我和她的婚约只是一张废纸!”景明打断凌芸的话,左手拇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安慰道:“旨意刚刚拟好,还没来得及盖上玺印,她就走了。空口无凭,不会作数的。而我们俩的婚事才是圣旨,除了父皇,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
看景明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自己,凌芸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良久,她忍不住开口说话:“嫁给你之前我就问过景昕,可她说,她没资格告诉我。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
景明开始刻意回想,找寻过去,淡淡道:“她应该是我八岁那年入宫的,因为丧母无人照拂,才被鑫贵妃留下,养在宫里。她母亲是吉州延齐人,因为是饶乐和渤海两族的混血,她才会长得那么出众,所以引得全紫微宫上下,凡是见过她的男子,皆对她倾慕不已。
但她只与我,或是与景昱在一起,可我却又分辨不出她心里到底偏向哪一方,以致小的时候老是为了她和景昱打架,但鑫贵妃却不偏袒自己的儿子,反倒撺掇着她跟景晔在一起,至于原因,你应该能猜到。”
“听她说,你母妃也愿意的,那为何父皇不成全景晔呢?”
“铭婼进宫的第二年,鑫贵妃在牡丹堂意外小产,我母妃难辞其咎,父皇大怒,与她疏离,之后母妃就抑郁而终了。所以,景晔错失了她。”
听到了和之前那个账本不一样的,宸妃的结局,凌芸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景明,却瞧他眼中并无伤感,面色如常。果真如景昕说的那样吗?宸妃因为景昰的死,不待见景明?所以,他们不亲?而那件事之后,景明忘了很多事,也被瞒了很多事?
转眼看凌芸正盯着自己发呆,景明慢慢松开紧抱着她的双手,翻身平躺下来,留着右臂给凌芸枕着,左手托着自己的后脑,枕在枕头上,继续说:“我不知道父皇为何会选我,虽然赐婚之前,铭婼曾公开说她喜欢我,但我敢肯定,父皇并不是想单纯地成全她,可是结果却远在意料之外,铭婼竟然跟着景昱私奔了,但最后景昱孑然一身独自归来,时至今日亦不肯选妃娶亲。”
“就因为景昕的几句话,他们就私奔了?”
景明突然笑了,点了点头,“嗯。”
“景昕说什么了?”
“不知道啊,我没问。”
凌芸一愣,“你不好奇吗?”作势爬起身,用手支着脑袋,瞧着景明若无其事的样子,努了努嘴,不解问道:“再说了,你不气景昕把你婚事搅黄啦?”
景明眉间微蹙,瞪眼无辜道:“我当时是很气铭婼和景昱的,事后才知道是皇姐在暗中做了手脚,可那时候她已经出嫁了,我想找她算账也没用啊!”
“那父皇的态度呢?他没怪景昕吗?”
景明翻身看向凌芸,收起右臂蜷缩垫在脑袋底下枕着,纳闷道:“他为什么要怪皇姐?若非皇姐,我又怎会知道铭婼的二心?就算景昱回来主动承担所有责任,可从紫微宫带人出去不容易,她若不是自愿的,景昱怎么可能把她带出去?”
看凌芸若有所思的样子,紧眨了几下眼,也不言语,景明不自觉地伸手刮了她的鼻尖,“所以,你也不必再担心她回来了。私奔悔婚已成定局,父皇没有追究,是因他宠爱鑫贵妃,但这关乎皇家颜面,不代表他会宽恕。”
看景明坚定的眼神,凌芸又不自觉地皱了眉头,弱弱地问道:“那你呢,如果没有我,你会原谅她吗?”
伸手轻抚凌芸那紧锁的眉宇,景明轻叹道:“那假设当年萧旻岐相信你,你知道他和阴艳琪之后,你还愿意继续维持婚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