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带星琅在外奔波三年,也差不多了。
再游历下去,那些人就算疫病没有带走,熬也能把人熬死了。
“也该和过去做个了断,然后回家。”
翦郁零看向星琅时,平和的眼神有种力量,叫人沉静。
“回家”一词,惊得星琅一阵恍惚。
“好。”
他唇角上扬,看向翦郁零的眼神里,带着光点,坚定而温和。
师徒二人喝完鱼汤后,开始沿路返回。
当时,他们一路直行,没有回过头看身后。
还是得益于喜欢收集典籍的荷郁仙尊了。
仇,他肯定是要报的;但他也不会因为仇恨,就画地为牢,困住自己一辈子。
“死人啦——”
忽然出现的星琅,让在场多数人都大惊失色。
“村长,俺老汉不知道怎么回事,口中白沫吐了到处都是,喊也没有意识,过一会儿就抽搐一会的……俺看的心疼啊……”
“遭雷劈的狗娘养东西,打什么架?!”
这可怜的闲汉,手臂上的肉半掉不掉,露出森森白骨;
那扯下来的一块,还被地上扭曲爬行的闲汉叼着,往嘴里嚅动咀嚼。
唯有不断进食,才能解决身体上的难受。
“嫩你老子的,就是你偷看俺家媳妇?”
这倒是直接方便了翦郁零。
师徒两人倒是没有想到过,那群人在疫病之中,竟然还能存活下来一半。
两人骂着骂着就开始动手打起架来。
“你他娘咬老子做什么?!”
“星琅?!”
大家倒抽一口气。
“现在能告诉为师,打算怎么报仇吗?报仇之后,又有什么计划、打算做什么呢?”
老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穿过人群,看着被捆紧了,丢在树下,没有任何意识,甚至还在嚼着嘴里抹布的闲汉,整张脸皱着不成样,
“这怎么回事?”
当然,在翦郁零的鞭策下,星琅还是照样看医书,学习医术,没有丢掉自己家的根本。
他垂眼,恭恭敬敬,
“谁偷看了,那俩骚样怎得老子偷摸?不守妇道……”
另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一脚将还倒在人身上咬的男人踹开。
基本上不管她自己能不能用得到的,只要是好的,荷郁仙尊就一定会收起来。
谁能想得到呢,一生都在行善积德,悬壶济世的人,会被自己救助过的人残害。
“星琅,那你觉得,人该不该善良,该不该救助他人?”
“如果他们已经遭报应了,徒弟会觉得很迷茫,但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追究的恨;如果还在,那就该怎么偿还,就怎么偿还。”
“之后,还请师父与徒弟,一起和徒弟的父亲说上两句,往后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看着底下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动静引来了其他人。
翦郁零试探,语气却像是随口一问,有感而提。
他只感觉肚子里的饥饿,就好像体内有啃食肝脏的蚂蚁一样,痒还痛。
前者是心事不解和愤恨;后者多了些包容冷静与自持。
众人注意力都在地上的老汉身上,却没有发现,那两个闲汉中的其中一个,身体忽然大幅度动作,关节地方以令人惊惧的弧度,随意翻折,转动着,不像是正常人会有的模样。
三年的阅历,虽然不足以让星琅脱胎换骨,但也足够让他对世界的看法,发生一定的改变。
“疯了……疯了!老马得病了,癔症……”
“嘶——”
底下情况已经到了白热化,整村的人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