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把胡床给忘了!”
他顾不得担搁,匆忙对胡床进行全面翻查,没过多久,果真发现枕头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的枕头有很多种,其中一种是瓷枕,是烧制的瓷器,上面会描画精致的图案。有的人使用瓷枕会在外面包上绸布,避免太过坚硬,有的人则不会,直接睡在精美的瓷枕上。
燕震南这个瓷枕并没有用绸布包裹,甚至四周还是镂空的款式,从外面看上去根本不可能藏东西,可赵不凡拿起的时候,却瞬间感觉很有问题。
“不对,这枕头重量不对,这瓷枕明明两头镂空,体积也小,不该这么重!”
心中升起这个疑虑,他立刻抓起瓷枕,悄悄蹲到窗户旁边,借着月光仔细翻看。
这一看可就有了大发现,原来这瓷枕有一头竟然是活扣连接,类似于凹凸并合,彼此粘连卡住,用些力就可以拉开。
这个发现让赵不凡大喜过望,用力将瓷枕掰开,发现里边竟然还有一个瓷枕。
“难怪这么重,原来里面还藏着更小的瓷枕,这样一来,从外面镂空的缝隙看进去,里边也是枕头的一部分,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异常,若不是我小时候天天跟着父母称斤论两,对重量特别敏感,恐怕还真就拿着它也不知道。”
赵不凡小时候家中贫苦,养父母每到交税的时候,害怕官差在秤上克扣斤两,就不断用手去感觉斤两,以确定不被坑,长此以往,这手自然就能当作秤来使用,只要一抓就知道大概多重。这种情况也不罕见,很多小生意人都有这个本事,卖猪肉很多年的人,只要一刀下去,就知道这块肉大概多重,特别厉害的甚至能分毫不差。
此刻,赵不凡将小瓷枕取出,不多时就扯出厚厚一沓纸来。
借着月光略微查看,他立刻双眼放光。
“名单!果真是叛贼的名单,而且还有通敌的书信,这真是太好了,这下我看这些叛贼还怎么伪装!!!”
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赵不凡迅速将证据塞到裤裆里,用早就准备好的白布,如同尿片那样将证据绑到胯下。
上辈子的模糊记忆告诉他,这个时代的人都没那么龌龊,想不到会有人往裆下藏东西,可从现在的实际情况来说,这就是最保险和安全的方式。如果在要命和要风度之间选择,赵不凡一定会要命!
弄好这一切,他深吸口气,极速窜出燕震南的房间,风一般穿过庭院,潜回自己居住的客房。
刚刚踏进房门,朱琏立刻迎上前来。
“怎么样?”
“成了,快!!快给我一掌,要狠,务必打得吐血!”赵不凡急切道。
“为什么?”朱琏有些下不了手。
赵不凡瞪着眼睛喝斥:“你别管那么多,快动手,不要耽搁时间,你记住,任务失败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命,更是边关无数将士和百姓的命!快动手!!”
“好!”朱琏咬着红唇,猛然闭上眼睛,狠狠催动内力打出一掌。
赵不凡丝毫不设防,如何能承受她的重击,瞬间喷出一口乌血,染得满身都是。
“咳咳……好了,你记住!咳咳……等下院子里彻底乱起来,你就从茅房旁边的花园逃出去,我会设法将他们所有人都引到别处,你动作一定要快。证据我暂时不给你,害怕你在半途出意外,我自有办法妥善安置。总之你逃出去后,先去驿站取马,然后快马加鞭奔赴霸州城。你一定要记住,除去李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信息,只有他最值得信任,他是真正的大忠臣!”
“可你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你!”朱琏眼睛有些湿了。
事情紧急,赵不凡没心情跟她扭捏,气得低声喝骂:“你管老子死活做什么?老子在那个雪天走到北疆,走上这条路,早就看破生死,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去霸州城,如果回来的时候老子死了,就让李邈挖这院子,一定能挖到证据!还有,你要给我收尸立碑!!”
朱琏被骂得不敢吭声,泪眼模糊地咬着银牙,重重点头!
见她这样,赵不凡脸上才渐渐露出些许笑容,深深地看着她。
“朱琏,你其实真的很美!”
说完这话,赵不凡嘴角再度涌出一丝鲜血,他捂着胸口,猛然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