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武松被训得不吭声,独自生着闷气,但终究没有再固执。
赵不凡平复下心绪,转而看向沉默的杨志。
“杨兄,当前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你觉得童贯的生辰纲我们劫不劫?”
杨志咬着牙:“劫!不过要挑个合适的劫,不要坑害了好人!”
“那你们这几天就好好准备下,我设法打听消息,找几个适合的劫,这件事也就我们三个人做,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赵不凡并不想让太多人参与到此事,害怕走漏风声,现在的处境很复杂,不能被抓住把柄。
“好!”杨志和武松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随着杨志和武松离开,书房内逐渐安静下来,赵不凡静静站在窗户旁边,眼神悠远。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可现在的局势,逼得他不得不走这一步,不得不剑走偏锋。
可他真的很怕自己沦陷,很怕今后无法收手,直到有天再也无法回头。
许久后,他轻轻走回桌案,摊开宣纸,徐徐提笔,缓慢而有力地写下一句话。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写好后,赵不凡看了又看,最终将他们轻轻挂到墙上。
“为安定天下,我可以不折手段,但我不能忘掉本来的样子,我虽不配做君子,但我一定要铭记这两句话!”
接下来几日,赵不凡去了霸州城,想试试从州府的官吏口中探听消息,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毕竟送钱这种事,一般都做得很隐秘,不容易流传开。可没想到竟然还真有收获,有个消息在霸州城的官员口中传得沸沸扬扬。
原来是孟州的知州李邦彦准备了三十万贯为童贯贺寿,这笔钱财虽然可怕,但如果保密做得好,也不至于泄露消息,可更重要的是这笔钱是要买官,买的还是尚书左丞这样的位置。
大宋几度改革官制,在现如今,尚书左丞就等同于以前的参知政事,换句话说就是四位副宰相之一,而李邦彦的大名,当今百姓可是基本都听说过,位列大宋“六贼”,向来就亲近宦官。
童贯如今似乎想让李邦彦坐上尚书左丞的位置,用以牵制蔡京,而李邦彦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所以要送出价值三十万贯的生辰纲来作为谢礼。这件事当然引起蔡京一脉的强烈反弹,所以有意将消息传播,弄得人尽皆知,再加上李邦彦本就大名鼎鼎,三十万贯又是巨资,那当然是风一般传遍大江南北。
赵不凡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也是狠狠吓了一跳,价值三十万贯的财物是多么可怕,如果能拿回来,那聚贤庄的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可从霸州城返回聚贤庄的路上,他心中却反而变得忧虑。
这笔财富的数目巨大,现在更是闹到人尽皆知,那不知会引来多少目光。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如果牵涉到朝堂的权争,两方就必然会有龙争虎斗,而各地江湖人士也好,贼寇土匪也好,说不定也有人在打这趟生辰纲的主意,可说是诱惑很大,危险也不小!
可若是不卷入这滩浑水,那真的很难在别处弄到这么一笔巨额财富,赵不凡太缺钱了,这块饼让他完全没法拒绝。
回到聚贤庄后,赵不凡闭门思考半日,毅然做出自己的决定,悄悄叫上武松和杨志,三人快马加鞭,直奔孟州。
沿途,他也把详细情况给武松和杨志讲了一下,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
孟州,位于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在孟州的南方就是西京洛阳所在的河南府。
赵不凡和武松、杨志快马加鞭,几日后便赶到孟州东部的洛口小镇,这小镇位于黄河北岸,是一处小渡口,他们三人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些看上去是江湖人,有些看上去是朝廷的人,但更多的人则根本无法分辨身份,虽说看上去跟普通人一样,可个个都是气息内敛,一看就知道身怀武技。
一个普通的小镇突然聚集这么多会武功的人,立刻就让赵不凡感觉到危险。
这镇上还有两家酒楼,一家叫做西河客店,一家叫做东门客栈!
赵不凡三人都带着面具,将相貌遮得严严实实,自从进镇后,不知有多少目光看向他们,但三人彷如未见,先去西河客店投宿,却得知已经没有房间,这才来到稍显偏僻的东门客栈。
走进客栈的时候,大堂内坐着很多人,大多数都带着兵器,陡然看见他们戴着黑面具进来,个个都面露警惕!
赵不凡没管那么多,直接来到柜台,重重放上五两银子。
“三间上房,要挨着的房间,钱不够了告诉我!”
店家长得很敦实,圆圆胖胖的,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他没急着收银子,反而陪笑着看向赵不凡。“客官,官府有规定,但凡来住宿,必须露相貌,还要登记姓名!”
“啪!”赵不凡再拿出五两银子放到桌上。
“这……”店家看着十两白花花的纹银,眼睛近乎放光,可还是显得迟疑。
赵不凡看看他,不想再多耽搁,直接又拿出十两银子扔到桌上。
“二十两,如果还不行,那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