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限接近返璞归真的一剑。
褪去一切华丽与耀眼,藏万千变化于朴实!
正如练剑初始,人人都必须首先学的那一招刺!
赵不凡根本没有时间去感慨生与死,所有的杂念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他已经没有选择,唯有竭尽全力打出一掌亢龙有悔,倾力一搏!
可惜
那似有似无的龙啸声被撕裂了,刚猛无匹的掌力被那把剑缓缓切割,甚至都无法偏移那锋利的剑尖分毫。
他抽身飞退,从柱子顶端退至地上,用尽极限的速度后退,期望熬到灰衣剑客力竭的那一刻,只要灰衣剑客的这一剑有片刻的气息不顺,他就有绝对的把握破掉这一剑。
可
灰衣剑客的剑就彷如跗骨之蛆,贴身而来,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连再出一招的机会都没有。
赵不凡退得越快,那把剑反而更快!
锋利的剑尖距离喉咙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二十寸
十五寸
十寸
那把剑轻轻抵在了他的喉咙!
两道人影瞬间定格!
赵不凡完全相信,若是对方轻吐剑气,自己必然毙命。
“不要!!!”
“赵大人!!!”
折月芝杨沂中和尚昆阳尽皆失声惊呼,全都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这一幕。
一阵清风吹来,掀起灰衣剑客的发丝,他轻轻抬起低垂的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庄主,你败了!”
伴随着话音,那把剑轻轻一荡,犹如利箭般射往旁边的地上,尽根没入。
赵不凡瞳孔微缩。
“你是?”
灰衣剑客身上的剑意徐徐消散,再度成为那个洒脱的豪杰,恭敬地抱拳一礼。
“在下聚贤庄子鼠堂堂主,燕五!”
刹那间,赵不凡整个放松下来,刚才那瞬间真有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他心有余悸地看着燕五半晌,这才收拾起心绪,苦笑着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存心与我较量?”
“出手前不知,但出手后就知道了!”燕五笑了,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在下虽然一心练自己的剑,除去生意上的事,别的都不过问,对天下武功所知不多,可恰巧对降龙十八掌有过深入了解,毕竟我家庄主就会这个,总不至于谁都会降龙十八掌了吧?”
“为什么你不觉得是丐帮的人?”赵不凡笑着摇摇头。
“那个尚昆阳要是练到这等程度,丐帮现在就不会是一盘散沙了!”燕五倒是绝顶聪明,唯独说话有些直,想什么就说什么,别的都不管,可是把旁边的尚昆阳给弄得惭愧不已。
“这么说来,那你的第二剑第三剑岂不是有意?”
“庄主这样的高手可不多,我们武功相差不大,正是练招的好对手,若认了庄主身份,在下可不好再出手,既然已经错认是方杰,那打完之前就把庄主当做方杰也好!”
旁边的折月芝听得难以理解,没好气地道:“若是你收不住手,岂不是就把他给杀了?”
“若真是失手错杀,那在下就赔一条命,陪着庄主共赴黄泉就是了!”燕五无所谓地笑了笑,耿直地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若能有个好对手,可以感受剑道的美妙,在下不怕一死!”
这话听得众人都是齐齐摇头,显然理解不了,唯独尚昆阳眼睛一亮,笑着接话:“若非爱剑成痴,燕五哥恐怕也练不成这等惊世骇俗的剑法!”
“阁下是?”燕五疑惑看去。
“小弟尚昆阳!”
燕五顿时眼睛一亮,突地说道:“你赶紧把降龙十八掌练好,将来我就找你切磋,不找庄主了,他终究身负天下,若真不小心把他给杀了,我也愧对自家兄弟,良心不安,我燕五生平第一爱剑,第二重情,若能两全自是最好!”
“好!真到了那天,你我切磋,生死不论!”尚昆阳尽管武功还差得远,但他的志气可是不当年就渴望成为天下第一,从没有变过,自然是满口应诺,他这种追求武学极致的态度也真是合了燕五的胃口。
燕五越是看他,越觉得很有眼缘,当即就笑着说:“既然你也有这种心,那我不如教你夺命十三剑,等你练到与我相当,将来我们互打,我一直觉得十三剑应该还能提升,可惜我天资有限,自从五岁开始练剑,一心苦练三十五年也才刚好练成半招第十三剑,自认已是极限,再难有重大突破!”
“他可不适合练剑!”赵不凡笑着出声打断:“尚昆阳的武道已经成型,根本不会用剑,现在开始学已经晚了,即便他暗藏剑术天分,那也是舍近求远,不值得!”
燕五听到这话,满眼都是遗憾。
“若是这样,那便罢了!”
事实上,赵不凡内心并不支持这种近乎痴迷的武斗,在他看来,武是人的一种技能,而不是全部,人才是根本,但他也知道跟燕五这种痴迷于剑术的人说这些没用,只能是徒增矛盾,当下便转移话题道:“对了,早前我曾碰到白千里,他说你们子鼠堂负责镇守总堂,怎么来了这杭州?”
提起这个,燕五的脸色瞬间转寒。
“这还不是因为明教那个邓光头,他近段时间有事没事就到杭州劫我们聚贤庄的货,令我们损失极大,死了几十号外围兄弟,可说是明着欺负卯兔堂势单力孤立足未稳,上次还差点在钱塘东边的外海劫走东仙港的一艘货船,所以张教头让我带人过来帮剑七,打算给明教一点教训!”
“邓光头?”公孙胜愕然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