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国嘉摇摇头,微微一笑,露出满嘴齐整的大白牙。
可是这洁白的好人牙齿,此刻在李国庆眼里,是那么的瘆人。
卧槽,失策了。
难道国嘉要玩“我全要”那一套?
排排坐,分果果,我一个啊,我一个,我一个啊,我又一个……
如果国嘉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我就跟他拼……
拼个屁啊。
金条你全部拿走,留我一条狗命就行。
少侠,饶命啊!
国嘉爆表的战斗力,李国庆是亲眼见过的,让他两条胳膊、两条腿,人家国嘉光用铁头功,就能把李国庆顶个开膛破肚。
坑都是现成的,往里一推,扒点土把他一盖。
齐活儿!
李国庆就可以跟他先人,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国嘉再发发大善心,给他们摆个漂亮的招式,啊呸,姿势,同穴共枕,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就在李国庆又自己脑补出一篇万字小作文,含血带泪控诉国嘉这不义之仆,谋财害主的时候,国嘉从大黄鱼堆里只拿了一根,然后作势把剩下的推给李国庆。
“为什么?”
国嘉掏出小本本,刷刷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李国庆。
“第一,这个坟包是你家的,里面的东西自然应该归你所有;第二,你是老板,我只是给你干活的长工,拿一根就当是你付我的工钱了,哪有长工跟东家平分收成的道理?”
就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李国庆看到小本本的字,涕泗横流。
吴大爷啊吴大爷,回去我就把您老人家抽梁上供起来,您老是什么样的神仙大爷啊,我姓李的何德何能,让您给我当人事科科长。
99根里面抽1根,好员工啊,才挣1%的提成。
这样的好员工,给我来上一高铁。
不行,员工这么懂事,咱当老板的也不能差事啊。
李国庆又抓起两根大黄鱼,塞进了国嘉手里。
3个点,这才是干销售正常的提成比例嘛。
缸里还剩下大半缸的袁大头,李国庆甚至都懒得去看了,听说袁大头有120多种,还有说是400多种,哪种值钱,李国庆还真不知道,俩人把缸翻过来,把袁大头全倒在了另外一条床单上。
用床单把大黄鱼和袁大头打包好,李国庆协助国嘉把那个大缸推进了坑里,然后和国嘉一起撅着腚填坑。
管杀不管埋,管挖不管填,这种事李国庆还是干不出来的。
毕竟是自己家的祖坟,肯定不能把自己老祖宗的福宅大门敞开着给人随便参观的啊,万一老祖宗在宅里搂着俩小女鬼嘿嘿哈哈,自己这不是帮老祖宗擦边嘛。
擦玻璃可以,擦边可不行。
国嘉这会儿比刚刚刨坑的时候还有干劲,铁锹的残影都看不见了,跟吃了春天的药,啊呸,大力丸似的。
虽然现在国内不允许金银等贵金属自由买卖,卖也只能卖给文物商店或者银行等国家单位,收购价不算高,但是国嘉识字能看得懂报纸,报纸上说今年国际金价是244美刀/盎司,约等于12元/克。
三根大黄鱼,每根300多克,加起来小1000克,也就是说李国庆李大老板随手就给了国嘉多块钱。
1957年10月1日以前,人行对矿产黄金的收购价格分为三种:
关外矿金收购价格为每两(31.25克)110.25元;
关内矿金收购价格为每两95元;
农业生产合作社、采金生产合作社和农民个人的采金收购价为每两95元。
前两种价格包括了5%的税金,后一种价格不含税金,5%的税金由人行向国缴纳。
以这次调高黄金收购价格为基础,又陆续在1960年和1963年两次调高黄金收购价格,定格在240元/两。
在240元/两的价格维持了10年之后,1973年黄金收购价格上调9.4%至262.5元/两。
国嘉有战友退伍后就去了银行上班,守金库的,这些关于黄金的知识,也都是跟战友喝酒的时候,从战友那里听来的。他要是着急用钱,找战友帮忙把大黄鱼卖给银行,也能卖个好几千块钱。
如果他胆子再大一点,带着大黄鱼游水过香江,能卖得更多。
至于“黑吃黑”,国嘉还真就没想过,毕竟部队培养了他那么多年,遵纪守法等基本的觉悟还是有的。
再说了,国嘉也不是个傻的,连吴大爷都能看出来李国庆是条大粗腿,跟着李大老板有肉吃,一顿饱和顿顿饱,哪个好,国嘉还是能分得清的。
更何况李大老板也不是个抠门的,稍微从他指头缝里漏一点,就能把国嘉一帮小兄弟们撑着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国嘉从来不挣不该他拿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