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没钱看病,李大善人不介意给他们出点医疗费。
还没挤进去,李国庆就听见里面的哭诉声像他们老家的方言,再仔细一听,声音越听越熟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分开重重人墙,挤了进去,李国庆一下子愣住了:“叔,婶,大妮二妮,怎么是你们啊?”
吃瓜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李国庆的小叔李留柱和小婶刘桂兰,俩人正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呢,李国庆的俩小堂妹李大妮和李二妮也拉着爹娘的衣角,哭得吩嗤吩嗤的。
“大庆啊,你婶子脑子里长了瘤子,人家医院不给治啊。”李留柱仿佛看到了亲人,哭得更痛了。
呸,啥叫仿佛看到了亲人,就是亲人,亲侄子。
“不给治?为什么?”
李留柱用的是家乡话,李国庆说的却是普通话。
“这位同志,我是他们的接诊医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对李国庆说道:“不是我们不给治疗,是病人的瘤子位置实在是太特殊,手术成功率极低。”
“有多低?”
“不到百分之二十。”
“就算是不到百分之二,手术该做也得做啊。”
“不是我们不给做,是女病人……”
“大庆。”小婶停止了哭泣,道:“是我不让做的,与其死在异乡的手术台上,还不如死在自家床上。我不想做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孤魂野鬼。再说了,不能为了我,让家里倾家荡产啊,不值得。”
“留柱哥,别哭了,咱回家吧。”
小婶刘桂兰转头看向小叔李留柱道:“等我死了,你用卖房的钱再娶一个。我能嫁给你,这辈子值了,就是没能给你生个儿子。你再娶,找个脾气好点的,别让她虐待我两个妮子。”
“说什么呢,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回家等死的。”
“跟我来,去我办公室谈吧。”中年男医生道。
“散了,都散了吧。”
李国庆把小叔和小婶拉起来,把猹们驱散,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中年医生姓冯,叫冯京生,是神经外科的科主任,到了办公室就把小婶的检查报告和病例给李国庆看。
“我看不懂,也不想看。”
李国庆颇有点霸总范儿地推开病例本,道:“我就两个问题,第一,这个手术,你们医院能不能做?第二,如果你们医院做不了这个手术,还有没有地儿可以做?”
冯京生医生推了推黑框眼镜,道:“我们医院的神经外科是不是国内最好的,我不敢说,但毫不客气地说,国内没有任何一个医生能比我做这种手术水平更高。”
“哦?冯医生这么自负吗?”
“不,是自信。”当医生的,尤其是在自己领域特牛的医生,都是骄傲的啊,冯医生也是:“我1948年到1951年就读于燕京大学生物系医预科,后转入协和医学院医科,1956年毕业。”
“我还是改开以后,78年国家第一批53名公派赴美访问学者中的一员,81年年底完成学业回国,获得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临床学博士学位。”
“失敬,失敬。”李国庆冲着冯医生抱拳了。
解放前的大学生、藤校医学院的博士,这俩头衔随便哪一个都是李国庆这种水货留学生需要高山仰止的。
“冯博士,我婶的手术成功率真的这么低吗?”
“咱们国内的医疗条件毕竟有限,能达到20%的成功率,也是我最乐观的估计了,病人的病灶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
“如果这个手术是在国外做呢?”
“国外?如果是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由我的导师和他的医疗团队来做,我估计成功率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左右。可是,去国外做手术需要一大笔费用,并且我导师也不是什么人的手术都会接的。”
“百分之六十?还是不高啊。”
“如果能请到我导师里奥博士在梅奥诊所的师弟杰森博士,由他们两个共同完成这例手术,成功率应该能达到百分之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