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鸟不可当,可问题总归还是要解决的,关键是要找出一个不用他们亲自出面的方法。
两人之间的谈话,一直延续到了深夜,他们经过严丝合缝的商讨,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
夏言不好对付,得从他身边的人动手。
当下曾铣就是他最为倚重的人。
“可曾铣此人远在边塞,而且听闻平日行为端正,别家武官到了边镇,都是贪生怕死的,他却偏偏贪死怕生,有何把柄可以抓?”
陆炳思考片刻,说道:“有一个人,他如果肯帮忙,此事或许有些转机。”
“是谁?”
“曾铣因为深受皇上提拔,所以一心一念都是报答皇恩,想要在边镇建功立业。
这一点他跟夏言很像,但他在这个过程中,他也与人产生了过节,这人就是被你们调回京中的咸宁侯仇鸾!”
————
“来,举一杯吧!”
就在严、陆二人洽谈之时,徐正卿也出席了一个宴会。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宴会徐正卿不再是蹭吃蹭喝的一方,而是设宴之人。
一来是感谢之前赵文华的帮忙,另外还有先前答应毛起等人,帮他们引见赵文华,这次正好一起办了。
几人约定的地方,不是别处,还是徐正卿先前“遇难”的西院胡同红杏招。
歌舞兴起之时,几人落席包厢房中,推杯换盏,赵文华喝过一杯众人敬的酒后,笑道:
“赵某可算是等到怀安兄弟这场宴席了,”
“实非老弟不想安排,只是院中教习安排的任务过多,入学这段时间,还被诸多繁琐事情缠身,一直没空闲出来。”
徐正卿笑盈盈的认错,自罚了一杯。
毛起看一眼徐正卿说话后,心说徐、赵两人关系果然非同一般,也端起酒杯,奉承起来:
“恭喜赵大人荣升通政使,今后仕途定当一片光明。”
说罢,一饮而尽。
赵文华近来确实在官场上有所斩获,前段时间刚被升任为通政使,掌受内外章疏奏封驳之事。
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于底薄内眷写诉告缘由,说白了,就是审核各部门状告的部门主管。
在他的心中,倒也不至于将所有的功劳都算在徐正卿的身上,就是后者的出现,在目前来看,是有助于他们的,而且给人一种深藏不漏的感觉,所以相敬如宾。
看见毛起几人举杯,赵文华也没有拒绝,举杯与他们同饮。
赵文华年方四十四,比毛起还要小一岁,官位已经晋升到了三品,寻常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及的品阶,毛起看在眼里,嫉在心中。
“听说你们近来,在京城中四处钻营,今日又让怀安老弟代为引荐,可有什么想法?”
在入宴之前,徐正卿已经将大概的事情跟他说过了一遍,但态度上没有什么表示,赵文华倒也不用急着表态。
“学生早闻严阁老博学,其子世蕃和赵大人皆是天纵奇才,学生想着,此生要能拜在严阁老门下,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毛起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姿态放得非常低,给人一种若是旁侧无人,能够当即拜为义父的感觉。
他这马屁拍得力度很大,赵文华也被他拍得很舒适,哈哈笑了几声道:
“倒也不用如此,只要你能顺利通过翰林院的散馆考学,仕途自然不会差,而且现在严阁老在朝中并不得势啊,夏言现在可是得意得很呢。”
说罢看向徐正卿,却见后者脸上并无异色。
今日,内阁商议收复河套之事,六部大臣去了大半,在京师内城中闹出的动静不小,在座的些人都是知情的。
“这个夏阁......夏言,也太过贪功了,万一战败了怎么办?”
毛起一时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话去评击夏言,还差点没把说话习惯改过来,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但赵文华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细节上。
他只觉得毛起确实是跟他们一路的人,也应允了帮他那两位同窗在通政司谋一份差事的事情。
等到他们将话题结束,酒也浮一大白,重新回到河套事宜的讨论上之后,徐正卿这才说道:“此事一切还尚未成定数的,文华兄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难不成怀安有办法?”众人的目光旋即落在了他平静的脸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