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每次剧烈运动完一样,姜晴正看着天花板出神。枕旁的江河忽然坐起身,在床头摸索着。姜晴听到什么东西掉下的声音,然后江河伸手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
姜晴对光亮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再睁眼转头看时,江河靠着床头点着了打火机。
火苗窜动,扑上烟头。
“你平时不是不抽的吗?”指事后烟。
姜晴抬眼看江河。
烟雾缭绕,江河眯了眯眼。“最近稍微有点烦。”
“谁能把麻烦找到你头上去。”姜晴戏谑。
“不是工作上。”
“前女友又找你了?”
不是工作就是感情,江河很好猜。
“……倒也不是。”
姜晴沉默,很自觉地没再往深处问。
“那您继续怅然,我先走了。”
姜晴利索地起身,伸手往床边的椅子上拿衣服。
和以往结束差不多的时间,回家洗澡睡觉。
“要不要久违的一起过夜?”江河看着姜晴穿衣服,缓缓吐出烟圈,顺便把这几个字也吐出来。
姜晴穿外套动作有片刻的停滞,“不了,明天早会。”
“你倒是勤快。”
“我那和您管的部门可比不了。走了。”
江河目送姜晴,很识相的没提出送她。
“江哥……”
姜晴拉开门前欲言又止,没有回头看江河。“没什么。”
手中烟头的烟灰即将过载落下,江河耳边仍旧回响着那声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江哥”。
“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信号灯由绿转红,姜晴缓缓停下车。和江河认识算来已经有八年时间,到今天为止炮友关系持续近两年。最近几次见面他的行为都有点不正常,能够感受得出来。但是他向来是“不对炮友产生情感”主义,那一瞬间的猜测似乎有点自作多情。
兀自想着,思绪飘到大学在游泳队时的时光。彼时双方都有男女朋友,谁能想到几年后真的会从学长学妹的队友关系跑到同一张床上。
姜晴承认,自己当时就有“江河很适合做床伴”这样的想法。不止一次。当然这件事江河本人并不知情。
直到后方车辆刺耳的喇叭声开始催促,姜晴才回过神。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出老远。
姜晴脚踩油门,暗笑自己的出神。江河最好不是动了感情。
自己目前有三个炮友的事情虽然没有刻意避讳他,但好像确实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他有没有其他炮友暂且不提,自己的现状不符合社会上的主流情感模式,江河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恐怕两个人得老死不相往来。
他那样子的优质床伴,难找得很呐。
思绪穿过时光,姜晴想起几年前大学生时候的一些事情。不过回忆这东西有利有弊,在伤感的情绪爬上头之前,姜晴及时刹住回忆的车,把江河抛到脑后,开始思考周日的音乐会该怎样穿搭。
两个红绿灯就想出了穿搭方案,姜晴心情较为愉悦。等在地库的电梯前,看着按钮上方的数字在“20”迟迟不动都没让她生出什么不满的情绪。姜晴看了一眼楼梯口,再低头看看脚上穿的高跟鞋,轻轻叹气。江河体力很好,实在没力气爬六楼了。
家门口的声控灯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已经亮起,姜晴老远就被倚着门瘫坐的男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有些眼熟,姜晴往前走了两步,“季云临?”
男人听到动静,缓慢仰头,眼神迷离。
不是,大半夜的,有家不回,为什么瘫在我家门口?
姜晴不解。
要说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遇到过的男人里谁最没良心,季云临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姜晴以前喜欢季云临有好几年,大概从小学开始。如果隐隐约约的感觉也算还没放下的话,持续时间可以算到现在为止。或许有的人生来就要上交给国家,在情爱这方面上完全没有需求。高中两年在一起时捂不热的心放在人生的任何时刻都捂不热,姜晴是在一场又一场梦境里明白的。
艰难地把高了自己一个头还要多的季云临运到客厅沙发,姜晴深吸一口气。
面前的男人双眼紧闭,睫毛微颤。身上酒气颇重,还沾上点若有若无的女人香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