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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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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孔雀东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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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不愿赶你走,但阿母逼迫着要我这样做。但你只不过是暂时回到娘家去,现在我也暂且回到县官府。不久我就要从府中回家来,回来之后一定会去迎接你。你就为这事委屈一下吧,千万不要违背我这番话语。“

赵敬雪道,“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遗施,于今无会因。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不要再这样麻烦了。记得那年初阳的时节,我辞别娘家走进你家门。侍奉公婆都顺着他们的心意,一举一动哪里敢自作主张不守本分?日日夜夜勤劳地操作,孤身一人周身缠绕着苦辛。自以为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罪过,能够终身侍奉公婆报答他们的大恩。但仍然还是要被驱赶,哪里还谈得上再转回你家门。我有一件绣花的短袄,绣着光彩美丽的花纹。还有一床红罗做的双层斗形的小帐,四角都垂挂着香囊。大大小小的箱子有六七十个,都是用碧绿的丝线捆扎紧。里面的东西都各不相同,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收藏其中。人既然低贱东西自然也卑陋,不值得它们来迎取后来的新人你留着待以后有机会施舍给别人吧,走到今天这一步今后不可能再相会相亲。希望你时时安慰自己,长久记住我不要忘记我这个苦命的人。

转瞬,赵敬雪梳妆完毕对着郝盈盈拜别,郝盈盈不理她铁了心不挽留任她离去。

赵敬雪道,“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

从前我做女儿的时候,从小就生长在村野乡里。本来就没有受到教管训导,更加惭愧的是又嫁到你家愧对你家的公子。受了阿母许多金钱和财礼,却不能胜任阿母的驱使。今天我就要回到娘家去,还记挂着阿母孤身操劳在家里。

然后与小姑子许师玉道别,却是终于动情,泪如雨下道,“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

我这个新媳妇初嫁过来时,小姑刚学走路始会扶床。今天我被驱赶回娘家,小姑的个子已和我相当。希望你尽心地侍奉我的公婆,好好地扶助他们精心奉养。每当七夕之夜和每月的十九日,玩耍时千万不要把我忘。

这一刻,赵敬雪居然真的泪染红妆,对着许师玉这个背景板,因为她是没有歌词的。

这里面就有计较了,第六节演绎的故事接近话剧或者短剧,如果是实拍,赵敬雪或许几次能哭出来,但是让她连续演唱十几次再上年会,必然哭不出来。

所以这一刻几乎是彩虹时光经典名场面,值得留存的,可惜……

看来赵敬雪就要恋爱了,丰富充沛的情感必有来源,不能光靠代入想象。

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

谢睿在前,赵敬雪在后。

谢睿道,“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我发誓不同你断绝,你暂且回到娘家去,我今日也暂且赶赴官府。不久我一定会回来,我向天发誓永远不会辜负你。

赵敬雪道,“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

感谢你对我的诚心和关怀!既然承蒙你这样的记着我,不久之后我会殷切地盼望着你来。你应当像一块大石,我必定会像一株蒲苇。蒲苇像丝一样柔软但坚韧结实,大石也不会转移。只是我有一个亲哥哥性情脾气不好常常暴跳如雷。恐怕不能任凭我的心意由我自主,他一定会违背我的心意使我内心饱受熬煎。

当下两人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赵敬雪回到娘家,万万想不到,亲生母亲李宓居然道,“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

赵敬雪哭的更狠了,道“儿实无罪过。”

李宓居然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媒人荆欣月前来打问。

李宓谓赵敬雪:“汝可去应之。”

赵敬雪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丁宁,结誓不别离。”

荆欣月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李宓谢荆欣月:“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

阿兄杨多智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赵敬雪:“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赵敬雪仰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道理确实像哥哥所说的一样,离开了家出嫁侍奉丈夫,中途又回到哥哥家里,怎么安排都要顺着哥哥的心意,我哪里能够自作主张?虽然同府吏有过誓约,同他相会永远没有机缘。立即就答应了吧,就可以结为婚姻。

这就是迫于哥哥压力松了口了,她说这是哥哥家,意为不是娘家。

荆欣月大喜离去,禀告太守,太守言彩礼无算。

这边李宓谓赵敬雪:“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赵敬雪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晻晻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谢睿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

赵敬雪识马声,蹑履相逢迎。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自从你离开我之后,人事变迁真是无法预测和估量。果然不能满足我们从前的心愿,内中的情由又不是你能了解端详。我有亲生的父母,逼迫我的还有我的亲兄长。把我许配了别的人,你还能有什么希望!

谢睿道,“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贺你高嫁,磐石还能等千年,蒲苇变在旦夕间,祝你幸福,诀别。

赵敬雪谓谢睿:“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我都是被逼迫,既然这样,黄泉见,诀别。

谢睿回家拜郝盈盈,道,“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我要死了,祝您健康长寿长命百岁。

郝盈盈落泪道,“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慎勿为妇死,贵贱情何薄!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谢睿无言再拜。

来日赵敬雪手提罗衣微笑入水,谢睿自挂东南枝。

两人死后两家人合议将其葬在一起,经年便有两支青木自坟茔纠缠而上,又有两只鸳鸯鸟结栖。

时人感叹写诗念之,又以警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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