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难耐。
中午时分狂风大作、乌云蔽日,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间暗如黑夜前夕。此刻石牛村通往独塘镇的山路旁的一棵槐树下姜夔的手指艰难地动了动,这是哪?我究竟是谁?我这是怎么了?他有刹那间的失神,醒前一刻他觉得自己和一个叫姜奎的六岁小男孩的记忆有了一次交换式的融合,此刻他知道自己摊上大事——穿越了。
同村李爷爷六神无主地坐在他身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蜡黄布满皱纹的脸上焦急中透着一丝愧疚。
融合完记忆的姜夔睁开眼低语:“李爷爷,我没事,我困,我想睡会儿。”说完闭上了眼睛。他需要静静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睡吧,好好睡会,睡一觉啥事都没有了,李爷爷守着你。”
姜夔,男,28岁,华国xn大学历史考古系博士研究生。六岁时小山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的他遇到来考察地理地貌的姜文山教授并被领养,教授亲自起名姜夔并带在身边抚养长大。高考成绩是山城的文科状元,原本可以上京城更好的大学读书的他义无反顾地填报了xn大学考古系的志愿书,入学后一直追随姜教授学习,多年以来来走遍华国各地名胜古迹考察,姜教授一身的本事尽得真传,成为姜教授的得力助手。前不久姜教授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安市西北方七十里有座九层古塔基座塌方露出了地宫一角,姜夔受姜教授委他替自己前往参与考古小组活动,在勘察现场时脚下突然出现二次塌方,在安市文物勘探研究所秦所长等人惊异的目光中跌入地宫,姜夔在满眼的灿烂辉煌中看见一座和古塔一模一样的小塔向他飞来,没入眉心位置,识海翻江倒海中他轻呼一声昏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穿越进了一个六岁小男孩的身体里。
小男孩叫姜奎,家在石牛村身着青色上衣黑色长裤,上衣颜色陈旧,是后娘用父亲的旧衣衫改制裁剪,脚上的黑布鞋是亲娘生前给他做的鞋子中的最后一双了,娘临去世那年给三岁的他做到第三双鞋后就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对姜奎的牵挂离开人世,她原本准备做十三双鞋的,一年一双姜奎能穿到十六岁长大成人娶妻了......
姜奎的父亲叫姜宝峰是一个三十岁的穷秀才,七年前他携带姜奎娘私奔到石牛村安家落户成了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在村祠堂旁的三间破瓦房里教村里十几个孩子读书识字;第二年有了姜奎;第四年娘亲因肺痨病医治无效去世了;第五年经村长的老婆撮合娶了邻村的老姑娘翠花过门,后娘对待姜奎不好也不坏;第六年翠花给姜奎生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姜灵儿;上个月村里突然下了一场暴雨,破旧的学堂被倾盆大雨淋塌了,父亲在房屋倒塌前将学堂里上课的十几个学生全部疏散出去,自己却被砸倒在学堂大门内,最后一个孩子被他尽力一掌推送出学堂……
父亲被村民扒出来是血水、泥浆裹满全身,躺那里只有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光直直地看着姜夔手指着脖子里挂的一颗白黄灰色的珠子,村长将珠子取下交给姜奎后问他:“是留给姜奎吗?”,父亲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神看向埋葬母亲的方向。在村民们的帮助下,父亲和母亲的棺材并排合葬在了一起。后娘和妹妹在父亲下葬后被娘家哥哥接走了,姜奎彻底成了孤儿。
村长说村里欠父亲十几条人命,得还。在县城同济堂做门房的李爷爷恰巧回村知道了这事,主动找村长说愿意将姜奎带到县城同济堂,舎着老脸求胡神医收姜奎做个医徒,姜奎本身随父亲也认了很多字,不但读完了开蒙的三百千,四书五经也粗读了一遍,追随胡神医学医应该会答应。村长寻思不错,就问姜奎意见,姜奎想了想决定跟李爷爷去县城。于是在父亲五七后(七天为一七,五个七天为断七)丧事结束,原本要守孝三年的,因为要去县城,村长奶奶便给他做了一个黑袖带佩戴到左臂上,算是守孝,吩咐他百天后就可以去下了。
石牛村是非常小的偏僻村,村里才一百多户人家,淳朴的村民平时日子过的很拮据,但是还是给姜奎凑了五十枚银币和一些耐放的吃食,村长爷爷还让村长奶奶给姜奎赶制了两身换洗衣服怕到城里穿的破被人嫌弃,后娘也来了给姜奎烙了五张白面大饼并偷偷塞给他两枚银币,然后一声叹息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