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邡愣住了,原本想让手下进攻的手势突然落下,冲他们狂乱地喊道:“退下,退下!”
蓁蓁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贺之,看一眼他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后背和血肉模糊的脚趾,喊过最近的一个士兵来:“把你们大尉绑起来。”
士兵不敢上前,蓁蓁一剑穿透了周邡的左脚,在他那失掉人声的惨叫中冲士兵挑了挑眉毛:“绑不绑?”
“绑!”周邡哭喊着回答。士兵立刻上前,将周邡绑了起来。
“押到舱中,叫医官,传饭,做些稀软的。”
王安一听作势要发火,被王平悄悄拦住。
蓁蓁押着周邡与贺之进了最大也是最豪华的房间,王安四人不放心也跟了进去。她见房间里有婢女,便吩咐人给贺之简单净了身,找了周邡的干爽衣服给他换上。不一会儿,医官到了,刚要去给哀叫连天的周邡诊治,看到蓁蓁的剑这才明白过来,转向了一旁的贺之。又过了一会儿,厨子将饭食端了上来,蓁蓁一一看过,只留下了清粥和小菜,将河虾那些发物通通退了回去。
医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贺之处理干净伤口,倘若是其他士兵,随便一包扎便可完事,但有蓁蓁在这监督着,他实在不敢怠慢,自是小心了又小心,连周邡都有些不耐烦了。
处理好贺之的伤,医官看了一眼周邡,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的伤……”
“医官辛苦了,余下的,小女来即可。”蓁蓁打断了医官的话。
医官只好退了出去。
房中除了蓁蓁的人只剩下了周邡。贺之虽然饿急,但用膳的时候仍是斯文的,没有一丝急切。蓁蓁也不着急审,待贺之吃完喝过一盏茶后,才向周邡开了口:“是谁让你杀我亲人的?!”
“我并未杀你亲人,只是奉命救姑娘,将姑娘送到清月阁。虽然清月阁是青楼,但我打听过,那妈妈人极好,从不苛待手下的姑娘,所以,我并没有想害姑娘!”
蓁蓁转头看向周邡:“你是不是当我那时只有十岁出头什么都不懂?以前我一直以为杀死我亲人的人与将我卖掉的人是两拨,直到我看到了卖身契。”
一听到卖身契,周邡的脸突然白了一下。
“卖身契上的时间是我父母下葬的前一天,上面有你的名字。只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何拉我的马车在半路换了放向,但最终地点还是清月阁?”
周邡怯生生地抬头看一眼王安,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怎样说服王爷把我放进青楼的?”
周邡大吃一惊。
“王爷应当是救过我的吧,只是半路又改了主意。我想,应当是不想也不敢因为我这个孤女得罪当时正受宠的戚贵妃,也便是如今的皇后。”
“放肆,王爷也是你一介民间女子可以随便妄论的?”王安怒喝。
贺之已缓过来不少,见王安如此便有些动气,不知不觉挡在了蓁蓁前面。
“无妨。”蓁蓁说着,拉着贺之的手臂让他坐下。而后看着王安,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妄论,我只讲事实。”
王安平日里也是极稳重的,尤其在跟了渊逸之后,更是老练,此时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气在胸口乱窜,忍不住跟一个小女子计较起来:“一边怀疑着王爷,一边还借着王爷的名义逞英雄,小人竟不知姑娘竟还有如此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