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亲笔书写的状纸,所报之事均详细记载其上!”
“哦?”
李虎语调微顿,惊讶地看向朱政。
“状纸竟是你自己所写?”
状纸不同于八股文,它有严格格式,书写者须深谙大明律例,熟知其中术语方能成文。
李虎很难相信,一位刚中秀才的少年竟能写出状纸。
然而当他接过朱政递来的状纸,不禁目光一震。
朱政的状纸条理分明,引用律法无一差错,所引案例亦极为恰当。
这份状纸言简意赅,毫无冗余,即便是阅历丰富的老吏也未必能超越。
加之全文采用工整秀丽的馆阁体,字迹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李虎阅毕状纸,惊异地看向朱政。
“朱政小友,这状纸确是你独立思考后撰写的?”
朱政穿越前已通过法考。
虽现代法律与古代差异甚大,但此类诉状的基本格式和模板仍一脉相承。
他所要注意的,不过是运用这个时代特有的语法和词汇而已。
“精彩,精彩!”
“这份状纸写得真精彩!”
“朱政小友,是否有意在我衙门担任文书之职?”
“放心,此职不影响你日后应考,也不算正式官吏,仅作为我的助手处理一些简易公文。”
朱政满脸愕然,表情未曾消退。
在现代社会,这个职务相当于首都市委书记的秘书长,属于高级管理岗位。
他本是来报案,怎料天上掉馅饼?
朱政轻声询问:“这样的职务,真的不算官职吗?”李虎见他满脸狐疑,笑呵呵回应:“当然不算!想走的时候,只要知会我一声,没人敢阻拦你!”
“原来如此!”朱政释然,“那容我几日时间考虑一下。”
李虎爽快答应:“没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那个形同虚设的枷锁上,说道:“尽管这枷锁只是摆设,但我的戴罪之身却是实情,你有所顾虑,我能理解。”
朱政并非因那枷锁而犹豫,而是对李虎这样的官吏犯何罪感到好奇。
“李大人,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李虎朗声笑道:“无非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戴上这枷锁的吧?”
朱政略显尴尬地点点头,李虎抚着枷锁苦笑:“贪污罪。
我曾贪污过十两银子,理论上应当贬为庶民。”
“理论上?”朱政听出端倪,“原来李大人是在自编自导一出戏,只是未曾料到皇上不按常理出牌。”
“小友说得没错,只可惜,我这出戏算是演砸了。”李虎自嘲一笑,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此刻,朱政愈发坚信李虎是个清廉的好官,为他做文书不失为明智之选。
既能借其庇荫,助益自家生意,又不影响他未来的仕途规划,且李虎的为人深得他心。
李虎径直带朱政来到大堂侧椅坐下,展开他递上的状纸。
“朱贤侄,你这状纸条理分明,却缺了关键证据。”
“例如蔡季成从何处购得毒药,是否有购买凭证,或者药店的证词。”
“这些我都有!”朱政自信回答,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份药店老板的证词,上面既有保人、证人的签字画押,其严谨程度比起衙门文件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李虎略感惊讶,“贤侄,这份文书是半年前签署的,为何拖到现在才来报案?”
朱政一时语塞,还未想好借口,李虎已帮他找了一个。
“我明白了!半年前方大人还在任,你对他不放心!”
朱政嘴角微抽,虽不认同,但也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