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淮楼,始终是我义子的,甭管你当初花了多少银子买,卖了就是卖了,现在这楼跟你就没半点关系!”
“这……”
朱政胸中怒火陡然升腾。
这话说得简直是胡搅蛮缠!
蓝玉先前还讲点道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跋扈!
蓝成峰在一旁感动得几乎落泪,心道还是义父够意思,关键时刻始终站在自己这个义子这边!
王二楞眉头紧锁,凑近朱政耳边低语:
“政弟,要是你下不了手,我来。”
王二楞并不清楚朱政内心的挣扎,若换做是他,肯定毫不犹豫选第一条。
既能捞一笔,又能白得一庄子,何乐而不为呢?
朱政却轻轻揉了揉眉心:
“二楞哥,问题不在这里……”
蓝玉耳力甚佳,此时听到王二楞欲代朱政行刑,便立刻补充道:
“这砍手,必须由朱政亲自来,旁人动手可不算数!”
即便蓝玉未言,朱政心中已然明了,对方定会逼自己亲自动手。
朱政百思不得其解,这位蓝老将军到底有何意图。
然而蓝玉确实有所图谋,他意在试探外孙的胆识!
“莫非仅仅砍掉一只手这样的小事,便能阻断你惩治恶人的决心?”
“若此,你的血性未免太过平庸。”
“小子,今日便让我给你上一课,这大明并非仅靠大明律来运转。”
“你欲得何物,便需以血性去争,否则,你将一无所获!”
“若你无此胆量,不如早日回家,抱着书本痛哭去吧!”
朱政愤怒地凝视着蓝玉。
“蓝将军!”
“我尊称您一声将军,您却百般刁难!”
“晚辈所求者,唯‘公道’二字而已!您为何苦苦相逼!”
蓝玉放声狂笑,看向朱政的眼神满是嘲讽。
“公道?”
“我的义子敢于强夺你的酒楼,他手下之人竟敢殴打衙役!”
“只因我们曾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
“若无我们在沙场舍命拼杀,哪有今日大明的安宁?而我们现时在大明又是何种境遇,这大明配谈‘公道’二字么!”
蓝玉这一席话,犹如金石落地,在酒楼内回荡良久。
他身后那些与他共历生死半生的曹振、张翼等人,听罢更是热泪盈眶。
“蓝大哥说得对啊!”
“你们这些会舞文弄墨便能坐享富贵之人,怎知我们武将的苦楚!我们每日都在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们可曾知晓!”
“大明对待文臣武将的差异,便是最大的不公!”
“今日你要带走我们军中的兄弟,无异于将我们武将的脸面踩在文官脚下!”
“你若能砍下蓝成峰的手,我便敬你是个真汉子。”
“蓝成峰乃我军中兄弟,区区断手,他若皱一下眉头,我便将他脑袋打飞。”
“做不到,就趁早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这群武将气势汹汹,将朱政逼至墙角。
朱政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皆是一介文弱书生,此刻面对如墙而立的武将群,内心难免局促。
但王家湾的人并非软柿子,此刻亦热血沸腾。
一向沉默寡言的王二楞,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刀递向朱政,以此表明立场。
其余王家湾的壮士们也不甘示弱,齐声高呼。
“队长,砍!咱们王家湾的人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