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着朕不得已徒耗巨资四处巡游, 用来震慑宵小安抚民心。”
转身将目光再次看向黄品,嬴政脸上也再次挂上了笑意,“朕与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有利国之策不要藏着掖着,更不必偷偷摸摸。
朕不会负为国拼杀的锐士,不会负苦耕的黔首,更不会负你这样的良臣。”
走到殿中高台的案几之后坐下,嬴政对黄品扬了扬手,“各地上计所算,黔首改用你改制的耕犁后,春耕时比以往不但少用了半月,更是家中一人便可耕完。
省出的这半月,又被用来垦草拓田。
甚至因石磨与谷砻,每户到了秋收时也同样只需一人。
而省出的人手又多为妇人,可以专心去纺线女红。
到了岁底,大秦可耕之田将多出二成,可用缯物将更为丰沛。
这一切之变,皆因你改制的一犁,多制出的一物而已。”
起身再次走回黄品和馅的案几旁,嬴政再次满带笑意道:“既然除谋略之才,你又擅长工道,且与墨门有了极深的牵扯。
那么墨门的钜子之位不但不要接,还要昭告天下。
墨学所传之着,朕更会派人助你慢慢修改。”
黄品听到慢慢修改墨学,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想。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黄品搅合了几下肉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陛下派的人手可都是各学博士?
墨门传学之地,是不是也定在九原?
还有来学墨学者,是不是也不会有所限制。”
听了黄品的发问,嬴政颇为感慨的一叹道:“满心的治世之略,你居然说是小聪明。”
背起双手,将脸色一正,始皇帝直视黄品的目光缓声继续道:“既然知晓朕的心意,你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黄品见政哥真有将墨门与九原当做鱼饵的意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将乱七八糟的学派给迁到地广人稀的九原,确实是釜底抽薪之举,对于统一思想来说极为有利。
通过墨学应该持有门派武装的这一教义在九原大招门徒,也确实能吸引些六国不甘心灭国的余孽。
但是这个有些过于理想化,更低估了到底有多少人会反秦。
而且九原那是边地,在一般人看来选择主动去那边相当于自我流放。
能跑去加入墨门的,都是被推到前边的,幕后的那些家伙肯定不会跑过去。
至于各学派更不会愿意去,那边连人都没有几个。
更何况墨门还占着大头,他们跟谁去宣扬学说。
要不是知道焚书坑儒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怀疑这是政哥在为此做铺垫。
不过九原那边确实是缺人手,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来就好。
反正刀子握在屯卒与更卒手里,套用句后世的笑话来讲,就是牛魔王来了都得套上耕犁去犁上几亩地才能走。
但这样一来,九原势必汇聚了各路的牛鬼蛇神,最初肯定会乱糟糟的。
想到这,黄品放下手中搅拌的筷子,擦了擦手道:“这个法子会有用,但能起多大用不敢说。
另外,九原也会因此变得乱杂,必定充斥着各种流言蜚语。
小臣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嬴政翻了一眼黄品,“小小年岁没一点飞扬的劲头。
更不要把朕当做听信谗言的昏聩之君。
况且这点难处你还解决不掉,可配不上殿里那些公卿的共赞。”
顿了顿,嬴政朝着政事殿指了指,“殿里议事议的什么你最清楚。
此举也是由此而引出。”
抬手在放在面盆与肉馅盆的案几上轻轻拍了拍,嬴政轻哼一声道:“点了你几次,就是跟个闷声之人一样。
不问,你便不主动谏言。
既然月氏的简书都多半出自于你手,你又将此事看得极重。
说说你打算如何与月氏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