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晨曦的亮起,夜幕的退去,咸阳城从睡梦中彻底醒来。
庭院、街角、食肆、集市、打开的城门等各处都有早起忙碌的身影。
而其中集市的各家布肆与往常日不同。
不但罕见地早早打开了大门,丝缯也已经都装在了大车上。
在十几个年轻的郎君清点过数目后,各家布肆装着丝缯的大车便汇聚到一起,顺街直奔城北的咸阳宫。
而城东黄品的府邸门前也是如此的一幕,几十辆装满丝缯的大车同样驶向咸阳宫。
当一东一西的两个车队在十字街汇聚后,上百辆的大车排成了一道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而且大车上装满的丝缯并没有装在木箱当中更没盖上遮布。
色彩斑斓的丝缯不但极为吸引人的目光,更是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一路跟随。
使得场面显得极为壮观。
而既然有人看热闹,必然就要闲聊打问。
只是片刻过后,安登君为陛下捐献百车丝缯这个消息就以极快的速度在咸阳城内传开。
并且这个消息在传入一些人的耳中后,还如同滴入滚烫油锅中的水滴一样,瞬间就使这群人沸腾起来。
而这群沸腾起来的人,又不约而同的飞快赶往城西李斯的府邸。
一时间李斯的府邸门前汇聚了大量的车驾与马匹,将西大道堵得水泄不通。
与府邸门外相比,院里与厅堂内同样无比热闹。
“左相,那半胡儿要把丝缯都捐了,我等该如何。”
“左相,您得给我们想想办法,若是跟着捐出去,我们都得饿死。”
“左相,为了买丝缯,属下更是与亲友借了不少,真若是捐出去,我怕是连活路都没了。”
“左相,若是到了坐衙之时还没个定夺,我们可都得不了好,您快给个法子吧。”
“左相,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给我等逼上了死路,这可如何是好。”
“左相……”
“左相……”
“
“左相……”
………
上百号人全都如丧考妣一样的询问,不但让李斯一个透两个大,心中更是出奇的愤怒。
往日都是他算计别人,没想到今日却被那个半胡儿给算计了。
更没想到那个半胡儿手段居然使得极为犀利,并且一环接一环。
想要静下心仔细琢磨琢磨,可眼前的这群人却跟叫魂儿一样,一声接一声的叫,根本没个停歇。
可让买丝缯是他给吩咐的,这些人又都唯他马首是瞻。
李斯知道心里再如何烦闷也不可能与这些属下发火。
与眼前的属下挥挥手示意安静下来,李斯心中快速盘衡了一下,沉声道:“都慌什么。
就是些丝缯而已,捐给陛下又何妨。”
看到一众属下脸色大变,李斯再次用力的摆摆手,“都是大秦赫赫有名之官,怎么就不知道遇事仔细琢磨琢磨。
将丝缯捐与陛下,不论陛下接受与否,都是有益而无害。”
看到有些人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李斯冷哼一声继续道:“既然有想明白的,就赶紧趁着坐堂前把丝缯给送到少府去。
若是想不明白的,那就不要想了,按吩咐去做便好。
不过都把心放到肚子里,捐出去的那些丝缯都会算到我这。
到时候我会挨家给你们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