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救救,我的孩子。”
温情手上的动作一顿,紧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像是把他当成一块浮木,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抓住。仿佛只要松了一刻,她这口气就要断了似的。
一瞬间,温情的心头一顿。
她心里很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她如果松了这口气,松了这股力道的话,她估计就连这一时半会儿都支撑不下去了。
可是...
温情手上并没有动,她任由那只混杂着汗液和血迹的手死死地抓住,目光却不经意地看向妇人身下,那被棉被包裹起来的地方。
血水已经彻底蜿蜒了下来,那血量,是她从医这么多年,也始终都没有见过的多。混合着暗红色的湿润痕迹几乎是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迅速浸透了那女人身下的被褥。
好半晌,温情都站着没有动。女人湿润的目光却隐隐透出了一丝哀求的意思,她直勾勾地盯着温情,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又抽着冷气说出口的。
“请你,救救我的孩子。”顿了顿,又似乎在温情冷淡的眉眼里,品出了一丝,自己说的话好像并没有打动她的意思,但更多的,大约也是因为脱力,女人的目光都涣散了一瞬,但最终,她还是坚持把话完整地说出了口。
“我知道你...我知道,你是岐黄神医,温情。”
“虽然你是温家的人,但是...你是好人。你肯定不记得了,但半年前的那次,你在战场上,救了我的丈夫...”
温情正准备去收拾血迹的动作一顿,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神色间,终于有所松动。
就如同眼前这位夫人所讲,的确,她在这半年里带着弟弟温宁一起,离开了夷陵山脚下的那间茅屋,也算是辗转了各处和温氏起了战争的世家修士们遇到过,究竟救治过多少人,其实温情到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当然,她也从没有想过去要谁的报答。只是不需要是一回事,有人记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情心里一动,眼底划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暖。
“放心,我会尽力的。”
虽然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不能单纯用棘手来形容了。
先不说这个出血量,温情刚才初步给人检查一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妇人除了中毒受了刺激导致了早产,但就算她不早产,她最终,也还是会难产的。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她的产道好像天生就比一般的妇人要小上一些。这样,如果她腹中的孩子真的过大的时候,生产的过程必然不会太过顺利。
而这样的不顺利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温情顿了顿,脸上的神色终于彻底沉寂了下来,变得严肃而又犹豫。
但眼下的情形,再怎么艰难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温情的心下在一瞬间有了决断,手上的动作就比之前要利落上许多了。再加上旁边帮忙的人有不少,屋里几下就已经收拾妥帖了。
但是顺手触碰到她体内的那个孩子的时候,温情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