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贺成江便被贺尧叫去了书房。
父子俩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外面的那些传言是怎么回事?”贺尧沉着声音问道,他的柔情向来只在妻女面前展现,就算是对儿子也是那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贺成江对此早就习惯了。
“就是父亲你听到的那样。”贺成江没有半点想要为自己遮掩的意思,语气也很自然。
“胡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贺尧转身,怒拍桌子。
贺成江根本面不改色:“我知道。”
贺尧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你的吗?”
“我知道。”贺成江毫不在意。
外面人会怎么说他,这种事当然是他一早就能猜到的,无非就是说他浪荡,说他恶心,说他辱没了西启侯的名声。
可外面的人怎么说关他什么事呢?
他有他想做的事,不会因为外面人怎么说就放弃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今天的一切本来也是他有意促使的结果。
贺尧也了解自己的儿子。
虽然贺成江总是吊儿郎当不成体统的样子,但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是非道理,有分寸。所以,贺尧平时才很少管束这个儿子。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看着面色平静的儿子,沉声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贺成江顿了顿,与父亲对视一眼,短暂沉默后开口:“我的确从醉玉楼手上带走了一个人。之所以放任流言四起,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那人的安全。”
贺尧立刻听出了异常:“他是谁?”
这次贺成江沉默了更长时间,直到贺尧越来越觉得事情严重时才开口坦白:“是太子殿下纪砚尘。”
贺尧手上的杯子一下子掉在桌上,茶水晕湿了纸张,两人却都没有管。
“太子?”贺尧眼睛眯起来,很快想到了半年前的那件事。
半年前,襄州水患严重,匪盗猖獗,太子殿下主动请缨前往平定灾患,却在进入襄州时被土匪袭击。运送粮草的队伍被冲散,一部分成为土匪的囊中之物,一部分则狼狈地退回了泽州。
这个过程中太子及其护卫尽数失踪。朝廷沿途搜索,只陆续找到了七皇子以及几个护卫的尸体。
也正是那时人们才发现,七皇子纪清川竟然偷偷出了京,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南下去了襄州。
太子失踪,七皇子身死的消息传回京中,皇后当场晕倒,此后更是一病不起。
安帝也是震怒,下令一路寻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惜,前前后后找了半年,至今也没有人知道太子殿下在什么地方,朝中上下虽然嘴上不说,各个心里却都觉得太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贺尧虽然远在玉崇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和那些人差不多的想法。
半年都没找到的人,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世上。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他儿子竟然会带给他这样一个回答。
“……你说的是真的?”贺尧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找了半年都没找到的太子,竟然在临近年关时出现在了炬城?该不会是有人想要害他贺家吧?
贺尧难免如此想到。